白倍是在周五上午給孫彥恒去的電話。
孫彥恒當時正在聽辦公室同事說剛受理的一起有意思的民訴案子,幾人隻是拿案子裏的幾件小事找樂,這陣兒,他心情自然不壞,接起電話的語調都是上揚的,“喂”。
白倍聽著這語調,心被勾的一陣發癢,狀若自然道:“心情不錯?”
孫彥恒自打接起電話,就開始往室外走,出門時遇到個領導,還打了聲招呼,直到沒人處才回道:“剛剛是不錯。”
白倍笑,“那我打來的真是時候。”
孫彥恒聽完,“哼”了聲。
白倍對他的這種陰陽怪氣絲毫不在意,自說自話道:“別人送了我幾瓶保養品,我留了兩瓶給你,晚上我給你拿過去?”
這會兒,孫彥恒也知道白倍什麼意思了,隻覺諷刺又搞笑,臉上表情換來換去,道:“你可真有意思,我年紀輕輕的吃什麼保健品,拿回去給你爸媽吃唄。”
白倍被噎了一下子,隻得把張助理的一套說辭搬出來:“小孩還吃補鋅補鈣的了,自然也有年輕人吃的,據說預防前列腺疾病。改善皮膚之類的。”
孫彥恒還真沒接觸過這方麵的知識,被白倍一唬,有點將信將疑,“有人給你推薦?你這是被人洗腦了?”
白倍拉開抽屜,把孫彥恒送的鋼筆拿了出來,來回把玩,“反正有益無害,我已經吃了,剩兩瓶晚上給你送過去?”
孫彥恒自然不會如此輕易讓他揭過這一茬,“今晚不成,我得回我媽那吃飯,晚上打算住家裏。”
白倍蹙眉,心有不爽,也隻得忍著,“明天呢?”
吊人胃口,可不是把人吊沒了胃口。孫彥恒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淡淡吐出倆字,“有空。”
白倍眉頭舒展開了,“那好,晚上再聯係。”
孫彥恒掛斷電話,翹著嘴角往回走,進了辦公室,眼尖的一個女同事起了八卦之心,說:“怎麼接完一個電話回來,就高興成這樣了?有情況啊?”
這話一出,引得別人都瞅向了孫彥恒,他們科室有幾個未婚小姑娘臉上表情各異,全支起耳朵聽著。
孫彥恒不接話茬,笑嗬嗬的道:“徐姐,您今個看著氣色不錯!”
這徐姐已婚,跟本科的一領導靠著,愛打扮,其他人明麵上就都哄著她,背地又各種說三道四。她聽完孫彥恒的奉承話,嘴角都要挒到耳根了,嗲聲嗲氣道:“是嗎?今早敷了個人參麵膜,就是提亮膚色的。”說完,狀似才反應過來,啐道:“小子,還給我轉移話題!中午幫姐去排隊打飯!”
都是人精兒,話茬到這,也就止住了,也沒誰再不知趣的追問,孫彥恒把手機擱褲兜,隨口應承了句,就回了座位。
估摸過了半個小時,有個大膽的姑娘按耐不住了,走孫彥恒跟前,讓他幫忙看看電腦。
孫彥恒手頭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明知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好拒絕。電腦隻是軟件卡了,一分鍾不到就修好了。
小姑娘趁機問孫彥恒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孫彥恒笑著拒絕了,說要回家看父母。
小姑娘也不氣餒,說下次有時間再一起玩。
孫彥恒笑著客氣的應了聲,起身離開了。
下班後,孫彥恒開車直接回了大院。
孫父不在家,隻有孫母在家。孫彥恒問:“我爸呢?”
孫母原本看見兒子挺高興,一聽這話,臉頓時耷拉了,淡淡道:“不知道。”顯然是不想提起這話茬。
孫彥恒心下了然,他爸在他小時候就跟文工團一女演員勾搭到了一塊,周末不回家也成了家常便飯,遂不再多說,轉移話題道:“今晚吃什麼?餓死我了。”
孫母退休後,就光忙家裏家外這點事了,知道孫彥恒要回來,特意跟保姆做了一桌菜。“你愛吃的都有,去換身衣服就開飯。”
孫彥恒上樓,換了便裝,吃飯時,問孫母,最近在忙什麼?
兩人嘮會家常,孫母開始提起,“你大姑朋友的女兒,也在念司法,比你小一歲,我見過,挺漂亮的。回頭你見見。”
“媽,我忙,再說那姑娘還在上學,也太早了。”
這次孫母說什麼也不依,“現在相好了,畢業正好結婚,你把婚事定下來,我這心就踏實了,你爸我是指望不上了,老了老了還不著調,你趕緊給我生個孫子是正經的!”
這要擱平時,孫彥恒早一口回絕了,可孫母一扯到孫父,他就實在說不出違背他媽意願的話了。他心疼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