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春秋》、《詩經》..初雲看到阿福抱著的那些書時當場驚愕,阿福確定地對她點了點頭,擔任陪學義務的他也很無奈。
阿福客棧本來就不大,前麵還要開店,“學堂”就設在穆長弓和初雲住的院子裏,夫子到的時候,穆長弓和劉老爹剛要出門,隻是簡單與他說了幾句,也沒多的吩咐。
等他們下午回來的時候,正撞見神色匆匆的夫子一邊跑一邊直擦冷汗。
“哎喲”一聲和劉老爹撞了個正著。
“老爹你回來的正好,這是你給的銀子,老夫愧不敢受,你們還是另請他人吧。”說完,夫子放下銀子,回頭再望了望初雲和阿福,一聲長歎,逃也似地跑出了院子。
劉老爹望向初雲和阿福,二人恭恭敬敬地立著,端正規矩,怎麼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穆長弓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明天再請一個夫子。”沒有責罵,沒有批評,話落,他目光漠然掃過初雲,徑直往屋中行去。
初雲撅著嘴,眼睛睜得像青蛙眼珠子一樣大,如果她早知道穆長弓說請個師傅是要讓她念書,她根本就不會答應。
翌日,穆長弓本是要和劉老爹再出門去一趟,因夫子來得晚,他特意在院子裏等了等,可是夫子不知因何事耽擱了,巳時已過仍未到。“恩公,再不去,盧大夫可能就出診了。”劉老爹在穆長弓屋子外守著,穆長弓放下書,點了點頭,“備馬吧。”
夫子是下午到的,來得有些倉促,花甲之年,初雲一看見他就對阿福眨了眨眼睛,“夫子好。”垂直的一躬,夫子覺得二人乖巧懂事,很是歡喜,點點頭,一個好的開始..
“幾味藥都齊了,我讓媳婦兒明天就開始熬。”
下午,從外趕回來的劉老爹一邊對身後的穆長弓說著,一邊往院子走。彼時,初雲和阿福正在專心打水仗,阿福全身濕漉漉的,初雲的身子一個翻轉,竹筒本是對著他胸膛,卻在半空中陡然僵住,對麵是一個氣宇軒昂的身影——
穆長弓肅然立著,素白的袍子一踏進院子便沾了些濕沙,他也沒多瞅,目光直接往院子掃去,沒看到新到的夫子。
“夫子呢?”劉老爹問阿福。阿福低著頭,往旁邊的茅廁望了一眼,不敢多說。
“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恨鐵不成鋼的哀歎聲,夫子晃晃悠悠從茅廁出來,一身衣服盡被墨汁沾染,頭發一條一條掉著,神情好不狼狽,路過初雲和阿福,他蹣跚的腳步不小心拐了一下,穆長弓剛將他扶住卻換來個怒目而視。
“非禮勿動,非禮勿動——”衝著初雲和阿福最後說了兩句,夫子恨恨地拂袖而去。
“什麼意思?”初雲小聲問著阿福。
“不——不懂。”
“從明兒起,你把書帶到我房裏來。”穆長弓冷冷的扔下一句,臉色有些難看,連帶聲音裏也夾著幾分嚴肅,說完,提著袍子自顧步入屋中。
初雲翻了個白眼,原以為穆長弓會就此作罷,可是..罷了,對著他,總比對著夫子之乎者也的嘮叨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