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龍王朝,一個疆域廣闊,天威直震新疆、百越的王朝;它的開國君王--高帝,辛辛苦苦征戰沙場,打下半壁河山,一手創建這個雄峙數百年的王朝。
後來傳位給了太子--也就是後來的文帝,他廣開儒學,以提升百姓的文化水平,並且弘揚佛、道兩教,百家思想兼容並蓄之下,讓王朝根基逐漸穩固,加以休養生息,百姓和樂且勤於耕織。
文帝生有四子,依序是:焰、揚、靜、垣,皆是一時俊才;在登基十五年後,受人愛戴的文帝駕崩,由太子獨孤焰繼位,年號“正元”。
皇龍王朝正元二年,禦書房中。
“真是無聊至極啊!”獨孤焰百無聊賴地打了一個嗬欠,“整天看這些奏折,簡直煩死人了。”他隨手將攤在眼前的奏章在旁一丟,身子往後一靠,半躺在椅上。
“真不想當皇帝。”他喃喃地抱怨道,“好想找點新鮮事來做做。”
就在獨孤焰思索著該找點什麼樂子時,門外傳來太監通報的聲音。
“稟皇上,禮部尚書範文曄大人求見。”
“嘖!又來了,真煩人!”獨孤焰兩道英挺的眉一皺,臉色瞬間黯沉了下來。
“傳他進來!”
“是。”
“臣以為,皇上登基本久,民心尚未穩固,尤其新疆一帶,時有反叛之心,現下邊陲之地傳出動亂,皇上應盡速派兵駐守,並開設貿易口加強商業往來,以穩定邊塞民心;還有,皇上貴為九五之尊,繼承先帝遺誌,更應潔身自愛,不宜時常微服出遊而荒廢朝綱,閑暇時多讀聖賢之書,實不宜耽於狩獵逸樂……”
範文曄滔滔不絕地進言,斯文俊逸的外表下是滿腔憂國憂民的忠心;但是,反觀另一頭,隻見獨孤焰的眉頭越皺越深,俊挺的臉因為範文曄長篇大論、叨叨不休的內容而越來越扭曲,握成拳頭的手因為壓抑而微微顫抖,最後,他再也忍受不住,大手用力一拍,黑檀案桌上頭的文書奏章因為過大的展動而跳起。
獨孤焰怒喝道:“範文曄,你說夠了沒!”
他忍氣衝衝地一把掃過桌上,那些被當作泄憤用的可憐奏折紛紛掉落,霎時紙張飄落飛舞在半空,阻止了範文曄欲出口的話。
“朕高興怎麼做便怎麼做,你管得著嗎?朕書讀得不多嗎?有必要讓你來督促嗎?遊獵有什麼不好?鍛煉身體又有什麼錯?”獨孤焰憤怒地駁斥範文曄所有的論調,他是何許人,膽敢管起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來?
唉!範文曄在心中偷偷歎了口氣,他也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帝心性甚為高傲,對自己的才能又非常自負,絕對不肯拉下臉來接受自己的直言進諫;隻是,看著他對朝政如此漫不經心,且又玩性重,實在很怕先帝辛苦打下的江山,被他揮霍殆盡。
範文曄充滿書卷氣的臉龐不因獨孤焰的怒吼而出現一絲一毫的懼意,他緩慢且冷靜地開口道:“臣不敢逾越身分,隻是‘逸樂亡國’,皇上實應以前朝之興亡為警惕啊!先帝戒愎恐懼,廣開言聽,更謙虛以納多方諫言,才有現今的太平盛世;皇上不該再如此托大,而應效法先人……”
“住口!你是在指責朕器量狹小嗎?”獨孤焰又氣憤地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他瞪視著範文曄,全身散發出懾人的氣焰。
“臣不敢。”範文曄仍是鎮定從容地回答,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他馬上要被砍頭也無所謂的樣子。
天殺的!獨孤焰心中暗暗咒罵,他的確很想讓範文曄人頭落地,若非看在他範氏一族忠心為國、而他又曾輔佐過先皇的份上,他一定抄他九族!
沒錯,範文曄雖然年輕,但他年甫弱冠便考上進士,一路官運亨通,不過短短兩年便當上禮罰尚書;而範文曄雖常直言犯諫,但文帝仁厚寬大,肯虛心納言,對他慧眼青睞,使其得以一展長才。但是,年輕氣盛的獨孤焰怎麼可能也像他父皇一樣?他十七歲當皇帝,如今也才十九歲而已,正值叛逆好玩的年紀,怎麼可能穩穩重重的當個皇帝?更何況他天資聰穎,本就是四個皇子中最富才幹的,文武兼俱,又擁有令人又妒又羨的俊美外貌和挺拔身材,自然更是不可一世。
獨孤焰兩隻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似的,直瞪著範文曄,他手握成拳,拚命忍住衝過去掐死範文華的衝動,整個禦書房霎時安靜下來,隻剩濃濃的火藥味彌漫在四周。
良久,獨孤焰才冷冷地開口,聲音如冰森寒:“看在你們範家曆來輔佐先王、功不可沒的份上,朕這一次饒了你的不敬之罪,不與你計較,下去!”
範文曄卻是滿腹的不解,他並沒有不敬啊!充其量是羅嗦、嘮叨了點,但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好啊。
殊不知他當麵進諫獨孤焰,讓他如此難堪;對獨孤焰而言,非他所能忍受的,皆屬不敬。
見範文曄好像又不怕死地準備開口說話,獨孤焰趕緊搶在沒被他活活氣死前道:“你再放如此不知好歹,朕就要你人頭落地!下去!”
看來今日又是無功而返,唉!這個自大又不可一世的皇帝啊,可真是令人傷腦筋!範文曄靜默了一會兒,隻能無奈低頭告退。
“哼!”重重冷哼一聲,獨孤焰忿忿起身,早先因批奏章而不悅的心情,再被不識相的範文曄進來一攪和,更是惡劣到了極點。
該死的範文曄!他真想一把抹掉他那一副從容自如的表情,打一見到他開始,他就是那一百零一號表情,不管自己多大的怒火,也不能燒去那份氣定神閑。可恨!他不會以為自己能夠一直這般直言不諱吧?
難道他以為曾經輔佐先王,就能這般囂張,老拿先帝來壓他嗎?這也未免太小看他這個當今皇上的能耐了,他一定要找個法子毀去範文曄的冷靜,讓範文曄明了,他這個皇帝永遠在小小的尚書之上,他一定要徹徹底底地擊潰範文曄的自尊和自信!
“小德子。”獨孤焰開口喚道。
一個身著太監服的矮小身影迅速走了進來。
“朕今日要微服出訪,你去準備一下。”
“皇上……這……這不大好吧!”小德子緊張地勸阻道,“皇上應以龍體為重,況且……況且……”他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言,冷汗早已濕透了背;範大人千叮嚀、萬囑咐過他,不能讓皇上出宮玩樂,他不想不遵呀,可是、可是……
小德子偷偷抬起頭望了皇上一眼,當場汗流如雨下,皇上可是人如其名,脾氣似火焰般猛烈,一旦燃燒起來,就如燎原大火,會在瞬間成災的。他現在已覺得皇上的背後,好像有一團熊熊的火焰在燃燒,他……沒看錯吧?
“況且什麼?”獨孤焰眯起了眼,怒火燒得更凶,“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呢?嘎?”
獨孤焰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小德子要拿誰來壓他;該死!堂堂一個皇帝,為什麼得受一個小小尚書的掣肘?他若屈服,日後尚有何顏麵!
“那個……”小德子牙一咬,硬著頭皮開口:“範……範大人說民間龍蛇雜處、危機四伏,皇上微服出巡,恐遭不測,應多待在皇宮之中,努力國事,別再流連花叢酒樓,免得眾大臣提心吊膽!”
小德子一口氣說完範文曄交代的事,急忙偷瞧獨孤焰一眼,不看則已,一看連頭皮都發麻,他仿若看見是上背後那團火張牙舞爪地向他撲過來!
天啊,範大人,你真是害慘我了!
“是嗎?”獨孤焰不怒反笑,“那你有沒有察覺,你現在所處的環境也是危機四伏呢?小德子。”
轟的一聲,獨孤焰的怒火在轉瞬間竄高十丈,一路排山倒海飛撲至小德子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