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超倒是如常地吃飯談笑,時不時給坐在他兩邊的林輕越和蘭輝夾筷子菜,還在林輕越走神時,拿筷子敲敲他的碗邊。

眼見著蘭超又將一跟蝦條夾到林輕越碗裏,白小江歪著頭盯著林輕越,“什麼東西啊,好吃嗎?”

蘭超頗有深意地也順著白小江的目光看向林輕越,“嗯,味道不錯。”

“咳咳,”林輕越吃嗆。

“聽說吃哪補哪,我再給你點盤剁椒魚頭。”

“剁椒跟魚頭一起煮火鍋嗎?”白小江疑惑地看向蘭超。

“那個,”林輕越放下筷子,幾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隻有白小江還興致勃勃地用漏勺撈著湯裏的菜,本著絕不浪費的原則,他恨不能讓人把湯底給打包了。

“是關於你的,”林輕越看向對麵的蘭輝,蘭輝也放下筷子,見林輕越欲言又止,給蘭超扯了張麵巾紙,“有什麼話就說吧。”

“那天早上我看見你跟個女的說話,有些不放心,就讓人查了下那女的底...

謝雲妮,20歲,市醫院護士,懷孕7個月,三個月前曾向你索要過50萬精神損失費,保證打掉孩子,7個月前的事私了。

前幾天有突然出現,說要生下孩子,並再度索要50萬,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蘭輝還沒開口,蘭超先不淡定了,“哥,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都不跟我說?你糊塗啊。”

“就這麼個事,先回去再說吧。”蘭輝看了眼離他們不遠的幾桌,火鍋店剛開張,顧客不多,除了他們這桌,大廳顯得很安靜。

“哥!”蘭超拉住他的手腕,另外幾桌有人往這邊看,蘭超隻好放手,到前台結了賬。林輕越雖說請客,到坐下才想起,今天相親出門忘帶錢包了。

蘭輝走在前麵,另外三人默默地跟在後麵,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同樣的訊息——家醜不可外揚。

三人難得達成一致的默契。

車內氣氛沉默,天早就全黑下來,從市區回小區的一路上路燈不多,建築物也越來越稀落。

“蘭醫生有孩子了,是好事啊,雖然不算光彩,直接娶了那女的不就行了,正好討了老婆,還多一便宜兒子...”

白小江被詭異的氣氛整得很不舒服,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回去是蘭超開車,旁邊正好斜刺裏出來輛卡車,一聽這話,差點踩刹車踩到油門上。

林輕越還是和白小江坐後座,摁住白小江的頭,打斷他的話。

據他觀察,蘭輝對蘭超那膩乎勁,也不見得是直的,隻是人家是親兄弟,他看在眼裏也沒辦法,這也是他一直不敢對蘭超表露心跡的主要原因。

將心比心,讓彎掉的男人一輩子麵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還有個糟心的小崽子,那日子過得該多蛋疼。

“我又說錯什麼了嗎?”白小江委屈地撓撓頭,“要不讓那妹子嫁給我也成,我幫你養兒子,過兩年再生一個,我們2-B樓就熱鬧了。”

“我提出過跟她結婚,她不同意。她家裏人也不知道,是不想宣揚的意思,恐怕知道了更難辦,本地人都軸得很。”

這次不等林輕越敲爆栗子,沉默了許久的蘭輝開了口。

“她到底想怎麼樣?”蘭超忍住發火,畢竟在外人看來,受害者是女方,“今年剛過完年,你就升職當主任那天晚上,你沒回家,是不是就那次?”

“嗯。”蘭輝應了聲就不再開口,打開車窗透氣,又想習慣地點支煙,夜風吹得幾次都沒成功,蘭超伸手搶了他手中的火機,仍到自己麵前。

四個男人一路沉默地回2-B樓,白小江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蘭輝都快有兒子了還愁什麼勁,但在林輕越嚴厲的目光下,還是適可而止地閉嘴,用他自己的思維方式琢磨著這事該怎麼解決。

蘭超也一籌莫展,五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看蘭輝的形容,估計他那輛小奧迪也搭進去了。蘭輝說本地人軸也不是沒道理的,生活在附近城鄉結合部的居民,大多是經曆了各種拆遷,大浪淘沙的釘子戶,真扯起來,恐怕五十萬還不夠看。

待蘭輝和白小江在四樓下電梯,蘭輝和林輕越到五樓,蘭超才對心不在焉看門的林輕越說,“那女的住哪兒?給我的電話號碼。”

林輕越手一抖,鑰匙掉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蘭超撿起鑰匙幫他打開門,又親了下他的唇角,“放心,我隻是找她了解下情況。過兩天就是中秋節,我跟我哥得回去一趟,遲早都得讓老頭老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