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見南宮睿上道,極是興奮。
他湊近了些,低聲道:“雲台富商,盧老爺,他自己並不在雲台經營商鋪,但雲台的商鋪卻都要依靠他才能生存下去,小侯爺可知為什麼?”
南宮睿好奇地問:“為什麼?”
曹彬眼中露出貪婪的神情,“因為盧老爺有船隊出海。雲台的物資來往,不管是輸出,還是輸進,都得依靠盧老爺家的船隊。”
他見南宮睿聽的津津有味,一副沒見過世麵的莽撞樣子,心中暗自嗤笑,繼續道:“雲台候往年都在港口征稅,或著要貨商直接拿物資相抵。這一部分財資看得見的就已經不菲,更何況曆年累積的。”
隨即他歎了口氣,“可惜後來侯爺不知為何降低了征稅的標準,甚至開放港口,任有能力的商人隨意進出。咱們府衙因此不知道損失多少呢。”
他說的極是痛心,可惜這一段幾乎沒一句真話。
在港口征稅是先皇的政令。自南宮濯封侯於此,候掌管事務後,即刻便上書皇帝取消嚴苛酷吏,以造福雲台百姓。
後來雲台候久居帝都,世子年幼。鄭居仁勤政愛民,堅決執行減免稅收。一大批小商戶,包括蘇宣白才能憑借自身努力,迅速建立家業,積累財富。
曹彬一旁冷眼旁觀他人發大財,小侯爺雖年幼不掌權,到底雲台是南宮家的封地。他雖官至參議,可以牽製鄭太守,可惜兵權始終在南宮家手中,更何況所有批文不管南宮睿看不看,都會備份給他。這讓曹彬暗暗不爽,事情是自己做的,憑什麼榮耀都是別人拿。
既然所有人都反對征收重稅,那他也必須得從中分一杯羹才行,更何況,在南宮睿正式接手雲台之前,他得拉南宮睿一同下水,有把柄在手,才能更好的行事。
南宮睿聽完他說的,卻是一臉迷茫,“損失?我進城幾日,見雲台如今這樣繁華熱鬧,咱們還有損失嗎?”
他故意混淆府衙和百姓的區別,全然一個紈絝無知公子的樣子。
曹彬心中卻是一喜,他越無知,也就越好控製。
“小侯爺覺得沒損失麼?如果,小侯爺也參與進去,那銀子不是嘩嘩流進您的荷包了麼?”說著,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似乎眼前就是大筆的銀子在閃閃發光。
盧老爺遠遠看著,人聲嘈雜,雖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可惜聽得清楚的卻聽不懂,“我參與?可我沒有大船呀!我隻會耍槍打棍,可不會開船哎!”世子一臉苦惱的說。
曹彬氣歪了胡子,假笑兩聲,說再多也無用,隻好等來日方長,從長計議。於是他喝光了杯子裏的酒,起身告辭去旁的桌子。
其他官員老爺見曹參議走了,也就依次來給南宮睿敬酒,南宮睿來者不拒,都一杯一杯喝下,不一會兒就伶仃大醉,被鄭居仁安排人扶著他去後院休息。
大人物走了,鄭居仁長袖善舞,用心宴客,一時賓主盡歡。
天色不早,晚宴後,仆人依次送賓客離去。盧語榮尋了時機去側門與盧老爺話別,吩咐蘇宣柔在門房等候。
蘇宣柔好不容易與依依不舍的鄭明俊兄妹告別,坐在門房的凳子上眼皮都要打架了。
淺黛今天也玩的高興,與平安鬥了一天的嘴,還要向珍珠打探那位宮裏的嬤嬤製胭脂的方法。這會兒靠在牆壁上,已輕輕打起了呼嚕。
蘇宣柔怕自己也睡著,起身攏了披風推開門,走到院子裏,正想看看嫂嫂說完了話沒,忽然被人一拉,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柔丫頭,別怕,是我。”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頭頂上。
“咦,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蘇宣柔又驚又喜地問道。
南宮睿喝了酒,脾氣也好了些。他嗬嗬一笑,“我也來參加鄭大人的生日宴會呀。”
他細心的籠罩住蘇宣柔,不讓寒風吹著她,“這麼冷的天,還隨處亂跑,凍著了怎麼辦。”
蘇宣柔嘟起嘴,“門房裏有火籠,熏的我直想睡覺。淺黛都打呼嚕了,我出來看看嫂嫂說完話了沒。”
南宮睿看了看她紅撲撲的臉蛋,知道她今天也玩累了,不忍心再說她,隻輕輕囑咐她:“你回家後好好跟著奕先生學功課,要知道奕先生可是有些人求都求不來的。”
蘇宣柔順從的點點頭,並沒有疑惑他為什麼會認識奕先生。
“年前就在家呆著,別老往外跑。”他輕聲道,“天氣寒冷,況且,你還是在家的好。”
蘇宣柔頓時抬起頭,悶悶道:“進了臘月嫂嫂就要準備過年了,況且哥哥不在家,嫂嫂不會再出門了。奕先生留了許多字帖,我都寫不過來,哪裏還能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