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永你這麼恨他,不如打斷他兩條腿好了。”秦生噙著笑意,幽幽的話語傳來。
我的心猛地一驚,語氣加重。
“——走啊!走啊。”我一邊狂朝裘洛使眼色,無聲地朝他呐喊;一邊冷淡而克製地回秦生,“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是嗎?可我倒是覺得你狠不下心呐。”秦生似笑非笑地拾起旁邊的棒球棍,棍子上還有之前的血跡殘痕。
我的臉色頓時白了,一顆心顫抖地提到了嗓子眼,轉身張開手護在裘洛身前。
“別這樣。”
秦生像個衣冠禽獸,拿著棒球棍在手上把玩。他一步一步朝我們靠近,棒球棍被在他從掌心彈到空中,又重重落回掌心。棕得發亮的英倫皮鞋微微陷入土壤裏,他像極了嗜血殘忍的野獸,不時帶來危險的威壓。
心知幾棍子下去,裘洛就不隻是破皮淤青的傷勢了。
而秦生從不是手軟的人。
“別這樣,求你。”我看著秦生的眼睛,低聲開口。
秦生每往前進一步,我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步。裘洛想要保護我,卻被我死死攔在身後。我沒有什麼能為裘洛做的,除了擋在他身前。他來之不易的天王生涯,光彩奪目的星途,不應該被我壞了前程。
“嘖嘖,稍微詐一詐,你就露餡了。”秦生挑起眉笑,棒球棍還在他手上一拍一拍,上下起伏著,驚恐得擾亂著我的視線。
我看了看棒球棍,看了看秦生,一手攔住裘洛,一手做出抵擋的姿態。
“放他走。我會留下,會幫你做事。一輩子。”
“我不會再回演藝圈。”
我艱難地說出承諾,想讓秦生放裘洛一馬。
身後的裘洛一下子炸了,像頭烈馬跳出來:“夠了!不要再一個人承擔好不好!”他濃濃的眉宇擰起,朝我吼道。
裘洛正麵迎向秦生,如臨大敵又豪不氣弱。
“別再逼阿永。他不欠你什麼。”
秦生一愣,接著輕笑了兩聲,有些輕蔑的斜睨了裘洛一眼,“你知道他做過什麼麼?他可是……”
“不用說給我聽。”裘洛眼神堅毅,伸出手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我隻用明白這一點就夠了。”
我在裘洛身後,渾身一震。
自我厭惡像是被春風吹拂的寒冰,一點點消融。我想起很久之前對裘洛的感覺描述:他是光,稍微照一照,就讓我感覺溫暖又安全。原來這一點,從沒有變過。
“真可惜。”
秦生臉色冷了下來,他歪了歪頭,身邊那些保鏢衝上去壓住裘洛,“我見不得這些真情的戲碼。”
伴隨著這句話音的,是“砰——”的一聲,棒球棍重重打在腿骨上的聲音。裘洛眼睛痛得緊閉著,咬牙悶哼。沉重的悶聲讓我整個人都快瘋了。我用身體護住裘洛,“住手!住手秦生!”但他隻是露出一個又淺淡又殘酷的輕笑,再次舉起棒球棍!
“夠了——”我氣瘋了,紅著眼,扯著嗓子衝他狂喊,“你再敢動他一下——我馬上讓人拿著賬本去警察局!啊,你以為我手上就沒有你的證據嗎!你試試看!你打啊,你最好現在打死他!”
秦生臉色一變,單手揪起我的衣領,瞬間露出最猙獰最殘忍的神色。
“你藏了賬本?”
我反而像是被激怒的西班牙鬥牛,隱忍了這麼多年的怒火被一次點燃。
“你可以試試。本來我們形同陌路是最好的結局——是你非要將我拽回這個圈子。這個圈子的本性是什麼,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哈哈哈陷害這個,迫害那個,”我眼底浮現出有史以來最瘋狂的光芒,呲牙咧齒,“秦生,你別忘了你的仇家,別忘了其他想要搞垮你的那些人,你盡管現在把我和裘洛打死。那些人最喜歡看你被反叛,他們還會踩上一腳,落井下石,紛紛拿著賬本讓你下半輩子不得好過!”
秦生臉色陰沉,一副幾乎快要把我吃了的眼神。
棒球棍被高高揮起,夾雜著淩厲的風聲,眼看就要砸向我的腦門。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心中無限淒涼,除了裘洛,再也想不到什麼別的。耳畔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不——”
整個世界仿佛被慢鏡頭定格,銳利的風勁撲麵而來,緩緩的從我頭上錯過,周圍的背景音像被模糊了一般,隻剩下一個個淺灰淺綠色的光斑。“唰”的一下,棒球棍重重落下,仿佛突然被人按回播放鍵,世界、聲音、光影又正常運作起來。
“——不”,裘洛飛撲而來,把我死死護住。
然而,棒球棍並沒有砸在我們身上,更沒有把我的腦袋砸開花。
長久的靜止後,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響起,衝進來一批全副武裝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