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敗落,四處的牆壁裂著寬窄不一的縫隙。
冷風好似找到了肆意穿梭的通道,呼呼地灌進來,吹得屋內僅有的幾件破舊物什也瑟瑟發抖。
在那單薄且透著絲絲涼意的木板床上,躺著一位少女,她容顏昳麗,此刻臉色卻如紙一般蒼白,毫無半點血色,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氣。
單薄的身子在這冰冷的木板上平躺著,好似沒了呼吸一般,一動不動。
“真是見了鬼了怎麼好好的就染了風寒。”
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宛如砂紙摩擦著耳膜,讓人聽著格外不舒服。
說話的正是這家裏的王氏,她眉頭緊皺,臉上滿是不耐,眼神裏透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好似床上躺著的不是她親孫女,而是個累贅包袱一般。
“娘,我求你了給點銀子讓我帶清丫頭瞧瞧吧。”
身形瘦弱的宋姚“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抓著王氏的衣裙,那粗糙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她仰起頭,眼中滿是哀求,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聲音都帶著哭腔。
一個半大的小男孩也學著宋姚的樣子跪下,脆生生的嗓音裏透著焦急與害怕:“奶奶求你救救阿姐吧。”
王氏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滾遠點,一個賠錢丫頭治什麼病,我已經叫了人牙子過來賣了。”
宋姚聽聞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滿眼通紅,像是要噴出火來。
她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帶著絕望的哭腔喊道:“什麼?你不能這麼做啊娘。”
說著,扭頭衝著男孩喊:“知遠快去喊你爹回來。”
薑知遠趕忙抹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撒腿就往門外跑去,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王氏見狀,氣得跳腳大罵,“你以為喊你爹回來會管事?今兒個這丫頭我賣定了,誰來也不好使。”
這邊的爭吵聲,徹底驚醒了躺在木板上的薑汐清,她隻覺得腦袋昏沉得厲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這混亂又揪心的場景讓她難以置信,她下意識地眨了幾下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怎麼回事?她記得她出了車禍,之後一片白色強光刺的她眼睛睜不開。
再睜眼就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薑汐清用手捂著頭,大片的記憶湧了進來。
原主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加上性子軟弱,平日裏受盡了王氏的嫌棄與不待見,那百般的虐待簡直如同噩夢一般。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收拾家裏,洗衣做飯,還得忍受爺爺奶奶和二伯一家的磋磨,稍有不如意,不是打罵就是挨餓受凍。
她爹薑大牛要在鎮上打工維持家裏的生計,鮮少不回家。
即便回來,也是皺著眉頭說幾句,等他一走。
王氏又開始變本加厲責罵她。
而她娘宋姚,就算心裏心疼女兒,可在這封建禮教的束縛下,做兒媳婦的隻能唯婆婆馬首是瞻,根本無力反抗。
母女倆平日裏就被呼來喝去的,宋姚但凡為薑汐清說上一句話,就會被王氏罰跪,受盡屈辱。
稍有一點不如王氏意,她就直接坐在家門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