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回來時,程立他們都睡了,竟沒有一個迎接的,讓陳銳好不鬱悶。看來自己對他們太親近了,才敢這樣怠慢,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他們了,陳銳“惡狠狠”的想到。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昏沉沉的,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陳銳口幹喝了點水,就在床上發愣。腦子裏不知道想的是什麼,最後竟盯著桌上的頭盔,數著上麵的雕翎有多少道條紋!
程立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看著陳銳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有些納悶。司馬這是怎麼了?難道被新來的統帥訓斥了?
陳銳注意到有人進來,才轉過身去,渙散的目光這才集中到程立身上。
“仲德,你來啦。”
程立聽著陳銳平靜無波的一句問候,竟不由打了個機靈,大熱天的卻感到一股冷風往脖子裏鑽,竟出了些冷汗:“司馬,你這是怎麼啦?”
“怎麼了,我完啦,你們各自逃命去吧。”
程立……
還好,程立已經習慣了這位東家經常的不著調了,靜立在一旁,不言不語。按照程立總結的經驗來看,這樣不出五個數,這位東家就會自己耐不住先出口。
一,二,三,四,五。
“我被董卓收作了義子,我這輩子完了。”
程立心想,這是好事啊,看來董卓也不是個蠢蛋嗎,這麼快就看到自家司馬的價值。下意識的,程立已經把自己當成陳銳的人了。然後就開始勸啊,咱現在根基淺薄,正好借了董卓這顆大樹乘涼,大家各取所需,沒必要這麼沮喪。這次董卓即使敗了,可他資曆、人脈還在,遲早卷土重來,咱們也沒什麼損失。
可惜任憑程立有多聰明也不能先知,自然不知道陳銳到底憂慮的是什麼,這般牛頭不對馬嘴,能有多大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程立出來時滿臉的沮喪,自從遇到陳銳,他的人生頓時充滿了挫敗感,枉他自以為辯才無礙,卻連個人都安慰不好,不由信心大失。好在這樣的事多了,他也慢慢習慣了,不用多久就又興致昂昂的登錄軍功,和別人討價還價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陳銳在程立的強烈要求下,每天都要看望董卓,早晚一叩首,三天一炷香,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私下裏每天都要把滿天神佛祈禱一遍,早點收了董卓,讓他領便當去吧。可惜董卓看來氣場太強,連神佛都怕他,每天都是生龍活虎的。
幾天下來,董卓這才算接手了盧植留下來的大軍。期間,也沒什麼刺頭用自己的生命來演戲。實際上,對於盧植的離開,大家還是都比較高興地,盧植為人嚴於律己,嚴於律人,做老師是極好的,可在他手下當兵就太苦了。再加上盧植更多的時候是個文官,當武官的機會並不多,也沒培養什麼班底,就連他的親兵都有一半是臨時組建的,自然不會有人為他打抱不平了。
董卓也不是好糊弄的,幾天來親自巡查各營,對於怠慢軍務的嚴懲不貸,很是威風了一把。過後,則放寬了些軍紀,對於軍官們撈些外快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天,更是將大家都請來赴宴,席上,把收陳銳為義子的消息這才公布。
大家這些天全賴董卓得了不少好處,自然分外感激董卓,對陳銳也是熱情無比,敬酒的、奉承的數不勝數。就連之前在軍中地位僅次於盧植的宗寶都放低了姿態,原來宗寶自上次突襲險些失敗被盧植訓斥,盧植以他功過相抵,不予賞賜,宗寶顏麵大失,兩人從此不和,這段時間以來宗寶獨領軍在外,不願和盧植共居一營。盧植請了他幾次不成也不去管他,反正現在主要是圍城也用不到他手下的騎兵。營中軍官因此也都不鳥宗寶的帳,有一次宗寶軍中缺餉,幾次討要不得,這本是掌管後勤的司馬私下所為,宗寶卻覺得這是盧植針對他,鬧的不可開交,後來盧植斬了那司馬,卻惱他不顧身份,借故生非,兩人愈加不和。宗寶每日隻在營中買醉,這次盧植被貶,宗寶自然高興,他也算是吃夠了苦頭,再不願和新來的統帥把關係也鬧僵,所以對陳銳就和氣了許多。
這家夥喝的有點高了,說著說著就開始大罵盧植。還告訴陳銳幾個月前一起突襲黃巾的前一夜,盧植找到他說收到大將軍詆毀他的消息,擔心陳銳貽誤軍機給大將軍以借口,讓他監視陳銳,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讓他就地正法。
說的陳銳一陣冷汗,沒想到盧植居然這麼早就有殺他的心,對盧植的那一絲崇敬被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