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寄大師見狀,合十低頭,道了句:“阿彌陀佛。”
屍獸同納蘭飛雪一樣,在被納蘭無憂一把掏出心髒後,來不及吭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納蘭無憂顫抖著右手,高高舉起屍獸的心髒,哭喊道:“爹,孩兒為你報仇了!”說完後,右手微微用力,心髒應聲而碎。
皇甫瑤柔步嫋嫋,慢慢走向納蘭無憂,待走到他身後時,她的眼睛忽然濕潤了,喃喃道:“無憂······”說罷,伸出兩手,從後麵環抱住了納蘭無憂。
小憂定定站在風雪之中,定定看著納蘭無憂與皇甫瑤,兩人一虎,一動不動,仿佛被冰封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一般。
納蘭無憂輕輕解開皇甫瑤的雙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朝著雍寄大師筆直走去,一步一步,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在走到雍寄大師麵前後,納蘭無憂閉上雙眼,慢慢地,單膝跪地,聲音嘶啞道:“求大師度化弟子。”
皇甫瑤見納蘭無憂理都不理自己,本就驚魂不定,這時候見他這番舉動,又聽他說出這番話,霎時感到如遭晴天霹靂一般,過了半晌,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眼前的一切偏偏是如此真實,她連躲都躲不掉。
在下一刻,皇甫瑤終於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跑向納蘭無憂,眼眶潮紅,此時此刻,她隻在心中反複念著一句話: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無憂······
經曆了那麼多生死離別,我始終都想著你、戀著你,你是我最大的軟肋,也是我最堅強的鎧甲,你的笑容我做夢都記得,我曾經讓你把我傷得死去活來,無憂,我錯了,我不該有過放棄你的念頭,你能不能別離開我。
我不可能再喜歡上別人了,喜歡上你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我可以為了你忘記天地忘記一切,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愛上你,可是,今生今世,求你別離開我。
我好怕好怕失去你,無憂,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你怎麼能放下一切,你怎麼能如此懦弱。
“無憂,我錯了,你為何要這般決絕······”皇甫瑤跑著跑著,忽然被積雪滑倒,納蘭無憂近在咫尺,半跪在地上,烏發桃眼,堂堂九尺少年,竟美得如同天人。
納蘭無憂閉著雙眼,低著頭,身子忽然顫動了一下。
小憂低吼一聲,踏雪飛奔而來,跑到皇甫瑤身邊後,眼中滿是哀憐之意,它先是淚汪汪地看了納蘭無憂一眼,見他如同死人一般絲毫不搭理它和皇甫瑤,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然後衝他不滿地叫了一聲。
皇甫瑤抬起頭,乞求般看著納蘭無憂,隻希望他能忽然睜開眼,看自己一眼,此時此刻,隻要他看自己一眼就夠了。
可是納蘭無憂始終都是一動不動,仿佛察覺不到皇甫瑤的存在一般。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皇甫瑤金發亂舞,神色悲戚,玉人楚楚,極是可憐。
雍寄大師沉著眼睛,道了句:“從今日起你便踏入空門了,從此之後,你定要一心禮佛,放下雜念,兒女之情、紅塵俗戒皆與你無半分關係了,知道了麼。”
納蘭無憂忽然睜開眼,隻看了一眼皇甫瑤,眼淚便奪眶而出,道了句:“地上那麼涼,你快起來。”
雍寄大師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了句:“癡兒······”
皇甫瑤以為轉機來了,像個孩子一般破泣為笑,一骨碌翻起身,擦幹淚水,喜道:“無憂你終於想明白啦?”
納蘭無憂緩緩站起身,拭去臉上淚痕,微微點了點頭。
皇甫瑤喜笑顏開,恨不得一把抱住納蘭無憂。
這個時候,獨孤溟水從遠處趕來,看到眼前場景,隻靜靜立在雍寄大師身後,一言不發。
“今生緣,來世再續吧。”納蘭無憂淡淡道。
皇甫瑤愣住了,半晌後,她才自顧自笑了起來,笑得邪美狂亂,笑得癲狂迷醉,笑得癡癡楚楚。
雍寄大師轉過身,朝東走去。
納蘭無憂半眯著眼睛,轉過身,跟著雍寄大師走去。
獨孤溟水抬起眼睛,看了皇甫瑤一眼,轉身欲走時,忽聽身後傳來皇甫瑤的聲音:“公子留步。”
獨孤溟水止住步子,轉過身,道:“何事?”
“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獨孤溟水想了想,答道:“西方,金剛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