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些事,也不是解釋就能清楚,除了自己知道之外,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成了間接造成悲劇的禍首。
“我都知道了。”她抬頭看著他,一臉困獸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你怎麼看?”他有些緊張了,眼睛一直盯著她。
“你呢?你想我怎麼看?”她問。
“我就希望你看到事情的真相。”他說,“不要管別人怎麼說,就你自己去感覺,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作為人生伴侶,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她點點頭,低聲說:“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我們在明處,對方在暗處,而且心狠手辣,做事不留餘地,你要格外小心。”
他訝然,這已經是這個晚上他第三次感到吃驚,眼淚多多的她這一次雖然眼圈兒紅紅,但並沒有流眼淚,麵對胖子的“指認”,她並沒有照單全收,相反顯得比他還要冷靜,現在居然沒有要他解釋,反倒勸他小心。
看來,在愛情中成長的人不隻是他,她的進步顯然比他大多了!
他驚喜地摟住她,九嬸牽著旭穎做出來,幹咳了兩聲,她回過頭去,旭穎穿著一條她的裙子,看起來雖然有些長,但卻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全然沒有了先前肮髒的樣子。
隻是臉上的表情還木然,好像已經和世界隔了起來,對於別人說的話,全然沒有反應。
“九嬸,我們還是不住這兒了。”他牽起她的手,走過去,看著旭穎微笑,“外麵那麼多人,你們會被吵到的。”
“都回家了還說這種話!九嬸要生氣了!”九嬸故意板著臉,衝著他說,“別折騰了,都那麼晚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旭穎就睡樓下夢涵的房間吧!那邊太遠了。”她有些放心不下,之前陳廷一家三口是住在花園深處的小木屋裏,一家三口,既清靜又舒服,他們走的時候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帶,尤其是旭穎的房間,所有的書籍和玩具都還在,他們夫婦隻帶來最簡單的隨身行李和為數不多的現金,給人感覺不像是正常離開。
現在旭穎一個人,住在那地方不方便。
九嬸也讚同:“我也是那麼想的。”
旭穎忽然抬起頭來,衝著九嬸比劃了起來,眼中含淚。
夏青槐問她:“她說什麼呢?”
“她說。”她苦笑了一聲,“她想住在爸爸媽媽住過的地方。”
“沒事,我陪著吧!不遠處還有秦剛和餘梅呢!正好騰出大房子讓那些穿黑衣服的住!”九嬸死死地拉住旭穎的手,抬頭跟她說,“要不給楊主任打個電話,讓她找人過來看看,你是沒看到,孩子身上到處都是傷。”
“沒關係。”她笑著拍了拍旭穎的頭,“旭穎累了,讓她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帶她去醫院。”
九嬸這才帶著旭穎出門去了。
夏青槐看著她,她眼神中有種陌生而又奇怪的光,從未見過,便顰眉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笑,慵懶地靠在他身上,“我好累。”
“你該不會在打什麼主意吧?”以她平時的表現,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都跟你說沒有了!”不打主意是不可能的,但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讓他知道,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成事。
“又想跑?”他掉進那個可怕的深淵裏了,總是在防備她逃跑。
她笑了,用力搖晃著他的肩膀:“你說,我還能跑到哪裏去?”
他不太願意相信她的話,這就是她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地方,嘴裏甜蜜蜜的,總是說讓人心動的情話,一轉眼就背信棄義,總之,他就覺得她眼裏的光是相當讓人不安心的。
“你想幹什麼?”他問。
“睡覺。”她差一點就要被看穿,看來自己真像一張白紙,有點兒什麼心事都擋不住他的目光如炬,為了讓自己的五官看起來正常而又真誠,她故意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和你一起。”
或許笑容有點兒假,但總算糊弄過去了,夏青槐充滿防備,但方向明顯錯誤,就是一整夜摟著她不放手,第二天早上出門去開會的時候,眼神還恨不得用繩子把她捆起來拴在褲腰帶上,如果不是九嬸大清早就上來叫吃早飯,大概還得說教一番。
她竊喜,有的時候,聰明人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