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鍾聲一連又響了八下,是一段逐步升高的音階。

紅衣女子輕巧的跳到了梧桐樹下那塊浮出水麵的樹根,她側身坐在水邊,撩起一捧水,灑向周身。

“鐺——”

燈光從紅衣女子上方向四周暗了下來。然而隨著橘黃的燈火消失,一片幽藍的光芒又從她的腳下在水底鋪展開來;一群不知是什麼的斑斕色彩聚在她身邊的水裏,柔柔地飄蕩著。紅衣女子站起身,讓出了一絲光芒。

那是一群摸約有半指長的孔雀魚:紅的,橙的,黃的,綠的,青的,藍的,紫的……隨波搖擺著各種色彩的魚尾,爭先恐後地向紅衣女子身邊聚了過去。

她起身,邁出一步,又邁出一步,走下了樹根,踏上了水麵。她再次揚起水袖,那水袖不禁陡然變長了一倍,連袖口處也從紅色漸變到了金白色。

她再邁出一步,周圍的孔雀魚竟也被她吸引,隨著她的步伐彙聚在她身下了。

她邁出第四步,一圈圈散發著盈盈藍光的波紋從她腳下綻開來,將水袖上下一拋,她邁開步子,輕盈的擦過水麵,身下的孔雀魚緊緊地追隨著她,好似一片五彩斑斕的影子。她所到之處,身下總會展開一圈圈瑩瑩藍波,和一群五顏六色的孔雀魚。

黑眼鏡坐在台下靜靜地看著,看著紅衣女子離他越來越近,看著她將他之前撇出去的飛刀又給他撇回桌子上,看著被插在小刀上的紙條上的字:多謝。他笑笑,收起刀,再抬眼時她卻不見了,隻剩下一群孔雀魚在水中肆意的遊著。

全場的燈光急速聚集在梧桐樹樹頂,一個身著暗藍色漢服的黑麵具挺立在那裏,手中還握了一根細長的銀白紋棍。沒有任何預兆,他一個下腰,利用手中的銀棍作緩衝,一直降到黑眼鏡那一麵才刹住。

水波微閃,孔雀魚群又重新聚在了紅衣女子消失的地方,以某個點為軸,一圈又一圈地圍著它轉起圈來。不知何時,那個軸心產生了一個發著光的漩渦,起初是又小又藍的,很快,它漸漸變大,變紫,終於變成了紅色。

樹上的黑麵具看準這一時機,探出銀棍,與地麵成九十度角一個俯衝向著大漩渦躍了下去。眼看著他就要掉進水裏了,旋渦中卻突然冒出了紅衣女子。她身上的羽衣掛著滴滴水珠,折射出璀璨的燈火;袖口處的金紅水袖早已消失不見,一隻白皙的手從紅袖中伸到銀棍下,穩穩地托住了它的另一端。

她仍立在水麵上,身下是成群的孔雀魚。幾朵水花不時會被拍到她的羽衣上,卻不想賤在那豔紅的料子上後。又變回一滴滴晶瑩的水珠,落回湖裏。

兩人就這樣,一人立在水麵上,一手穩穩地托著銀棍;一人撐著銀棍,筆直的立在半空中,保持著這樣微妙的平衡。全場無一人不嘖嘖稱奇,為二人鼓掌叫好。

幾秒鍾過後,紅衣女子向上用力一推,黑麵具憑借著這股力一個仰身,竟也穩穩地落到了水麵上。兩人互相對視了幾秒,紅衣女子率先扭身,“乘”著孔雀魚,帶著笑容翩翩而去。黑麵具也揚起一抹微笑,腳下踏出幽綠的光圈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