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7)(1 / 2)

這義淨和尚俗姓張,年少出家,曾遍覽佛典,造訪名僧,深感未得佛乘精義,決心西行求法。唐高宗鹹亨二年(公元671年),他由海道乘船前往印度求法。到印度後,他先修習梵文,禮巡印度各地佛教聖跡,並在著名的佛教學府那爛陀寺留學十年,修學當時盛行的大乘中觀、瑜珈學說和戒律之學。他不僅刻苦鑽研這方麵的典籍,而且還進行了大量地抄寫,以便有朝一日將這些佛典帶回東土。義淨西行求法往返共用了25年時間,他在曆盡艱難後終於回到故土,此時已經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義淨返國時共帶回親自抄寫的梵文佛典400餘部,合50萬頌,他還帶回金剛真容一鋪,佛舍利300粒,真可謂滿載而歸。

大周女皇不僅親自率眾去迎接義淨,而且還下詔,將義淨安置在神都洛陽的佛授記寺,使其專事譯經。除敬佩義淨不畏艱險的精神外,大周女皇如此禮敬義淨的重要原因,就是她覺得隻有義淨,才能和當年的玄奘法師相媲美。玄奘法師當年西行求法,前後近二十年,歸國後在佛經的傳譯方麵頗有建樹,並創立了佛門新宗慈恩宗(法相宗),對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乃至大周女皇本人都產生過較大的影響。義淨和尚西行求法近30年,帶回了大量的經典,隻要給予支持,也一定會有所建樹的。此外,大周女皇也認為,當年太宗、高宗父子支持和倚重玄奘法師,使其新開一代宗風,成為了帝王與佛教結緣的典範,難道我大周女皇就不如他們嗎?我也要支持和倚重義淨法師,使其也能夠新開一代宗風,也要有所建樹,也要使後世人仿效。

基於上述動機,大周女皇親自過問和組織了當時的一項繁浩的譯經工程。在征詢義淨的意見後,她召集當時神都諸寺的高僧大德們共商譯經弘法大事。她認為,兩晉時期譯出的《華嚴經》,隻是一個節譯本,沒有將華嚴精義全部展現,因而有必要進行重譯。她決定在神都洛陽大遍空寺組織譯經班子,重譯該經全本。主持該經重譯的是胡僧實叉難陀(學喜)和菩提流誌以及剛剛歸國的義淨,另外還有複禮、法藏等高僧。為了使該經的翻譯工作順利進行,大周女皇還不時親駕大遍空寺,為諸位從事譯經的高僧大德們施供食物和財錢,還不時過問該經翻譯的進展。

此次新譯《華嚴經》全本,費時三年多,共八十卷,故稱為《八十華嚴》。該經譯出後,主持譯經的實叉難陀、菩提流誌和義淨等高僧共同上表,請大周女皇為該譯經作序,大周女皇欣然答應,親自撰寫了《大周新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序》。在這篇序文中,大周女皇反複闡述自己與佛教的機緣,大肆宣揚自己對佛教的功德,認為自己“加以積善餘慶,俯集微躬,遂得地平天成,河清海晏”。她還特別強調了重譯該經的意義,“添性海之波瀾,廓法界之疆域。大乘頓教,普被於無窮;方廣真詮,遐該於有識。豈謂後五百歲,忽奉金口之言;娑婆界中,俄啟珠函之秘。所冀闡揚沙界,宣暢塵區”。

事實也正如大周女皇所希望的一樣,這《八十華嚴》譯出後,使中國佛教的又一宗派華嚴宗得以最後形成。

華嚴宗,因宗奉《華嚴經》而得名。華嚴宗的實際創始人就是被大周女皇指定參與新譯該經的法藏和尚。這法藏和尚曾被大周女皇尊為賢首大師,故華嚴宗又被稱為賢首宗;因華嚴宗以“法界緣起”為宗旨,所以又稱法界宗。

法藏和尚一生頗具傳奇色彩,與高宗皇帝和大周女皇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據載,法藏生於長安,因祖籍為康居國(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一帶),以國為姓,故俗姓康。他在16歲時,曾經到岐州(今陝西岐山)的法門寺阿育王舍利塔前,燃指供佛,並開始到處參訪問學。17歲時,隨當時著名高僧智儼學習《華嚴經》,深得佛門高僧大德賞識。27歲時,值武後母親榮國夫人楊氏去世,武後舍其母榮國夫人在洛陽的宅第為太原寺,法藏到這時才在太原寺正式受沙彌戒,並被武後任命為太原寺住持。法藏先後在太原寺、雲華寺等講《華嚴經》,深受信眾讚慕,唐高宗命京城十大德為其授具足戒,法藏這才具備了一個佛教徒的完備資格。天後武則天為了登基稱帝,充分動員和利用佛教,這種政治變遷為法藏的佛教立宗事業提供了機遇,他在天後武則天以及後來的大周女皇麵前倍受崇信,被指名參與《華嚴經》新譯工程就是最好的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