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幫,是他說的條件,她給不出。
程斌接到一個合作商的電話,就先走了。
安晴一個人坐在醫院的公園長椅上,已經冬天了。好快。
落葉簌簌飛舞在漸漸涼透的天際,那麼多的葉子經風一吹便四散飄落。
都說女人如同浮萍楊柳,一輩子都隻能隨著男人鬥轉星移,命運由不得自己。以前安晴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後來,她遇到了顧允衡。她心甘情願為他變成楊柳,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可是現在……她依然如這落葉一般破敗飄零,可是他卻不再是她的依靠了。
顧允衡看完顧延東出來的時候看到安晴一個人坐在那裏,身邊並沒有程斌的身影。
或許隻是走開了吧?
心裏這麼想著,顧允衡已經抬腳要走了。
安晴仰頭看到顧允衡,她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聲音被風吞沒殆盡。
顧允衡的腳步也慢了。
“你能不能幫我……”
她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請求會被他接受,果然是這樣。
“條件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再重複。”
“你讓我離婚,可是一旦離婚我就會失去我的女兒,你真的要逼我這麼做嗎?”
“那是你們夫妻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允衡……”
安晴強忍著,不要說!不要說!
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顧允衡的心像是被她的手觸摸了一下,她喊他的名字,他的名字……
“我……”
安晴的話沒說出來,顧允衡的電話響了。
“還在。”
“樓下。”
“嗯。”
“好。”
他看看安晴,說:“我父親要下來。”
安晴知道他的暗示,“那我先走了。”
“我父親要見你。”
顧允衡自己也很奇怪,他為什麼要見安晴?
難道和母親一樣要對她道歉嗎?不會,那不是父親的做事風格。
顧允衡看著安晴,他幾乎想到當年她是如何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找到了父親,她有千萬個不該,可是那筆錢她卻不得不拿。
顧允衡懊惱自己在她最為難的時候沒有出手!
這一次呢?不一樣嗎?
她似乎也走到了絕境,不然她怎麼會來找他……
而他呢?也和父親一樣,在用苛刻的條件逼她做出選擇。
他恨父親,到頭來卻做了和父親一樣的事。
顧延東是在護士的攙扶下走到門口的,看到顧允衡他吩咐護士離開,他的樣子看起來老了許多,在北風蕭索的時節更加明顯。
顧允衡走過去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走吧,我有話跟你們說。”
顧延東帶著安晴和顧允衡去了一樓的一間會議室,會議室很大,像是專門為他們的見麵而空出來的。
顧延東坐在正中間,安晴和顧允衡坐在兩邊。
“如果我所猜不錯,你現在很希望允衡幫你贏那場官司,是不是?”
顧延東看了一眼安晴。問的很直接。
“嗯……”
“爸,這件事我想你還是不插手好。”
顧允衡不想再讓父親介入自己的任何事,尤其是跟安晴有關的事!他拚命壓製自己對父親的怨恨,不想被他一掌擊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堡壘。
“我不管你官司的事,我今天找你們是另外一件事。這件事,我有絕對的權利要管。”
安晴和顧允衡麵麵相覷,他們之間還會有什麼事?
顧延東從風衣口袋裏掏出兩張紙,分別交給顧允衡,“就是這件事。”
低沉的語氣,不容置喙的篤定。還有震懾一切的威嚴。
“這是什麼?”
顧允衡看了一眼,上麵居然寫著“親子鑒定書”。
“看不懂?那好,我來給你解釋。這是一份你和雅雅的親子鑒定血樣對照表,就算你不懂術語,上麵的數字我想你也看得明白。”
的確,數據很清楚,RCP值為99.99%。這是鐵定的父女關係。顧允衡不是醫生,但身為律師也了解,這種鑒定隻要RCP大於99.7%就可以認定為直係親屬關係。那麼他和雅雅……
顧允衡眼睛被血絲充滿,他的手死死揪著那張紙,直到那張紙皺成了隻有巴掌大小,他抬頭看著安晴,啞著嗓子問她:“雅雅是我女兒?她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