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一時沒了主意。顧允衡態度這麼強硬,她怎麼辦?
允衡,你這麼不念舊情?甚至不惜以離婚來要挾我嗎?
靜了一會兒,安晴起身對顧允衡說:“打擾了。”
什麼?
她居然就這麼要走了?就那麼不想離婚?就那麼舍不得那個男人?
顧允衡的眉頭蹙起,他略顯沙啞的嗓音分外清晰,“好。”
顧允衡默然的看著安晴換了鞋,推開門自己從他的屋子走出去,他突然很想很想跑過去抱住安晴,求她留下來。求她離開那個男人。
他很想問問她,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們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好不好?
但是他什麼都沒做,他看著安晴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隻留下一聲木門合上的聲音。
安晴按了電梯,雙手都是冰涼的。電梯來了,安晴走進去,這一趟她確定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取其辱。她以為顧允衡對她的愛至少可以給她一個逃遁的機會。可是她麵對他的冷漠隻能無助的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南柯一夢。
他變了。
安晴按下一樓,低頭等待電梯將自己送出這個屬於他的世界。
電梯門在即將關閉之際卻被一隻手撐開了。顧允衡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她麵前,他的目光有些微微的怒色。他身上套了一件深灰色的風衣,掃過一陣風,席卷了電梯盒子內狹小的空間。
顧允衡和安晴並排站在電梯內。電梯門緩緩閉合。
安晴不解。為什麼你拒絕我之後還要出來?想看著我流淚哭泣尋死覓活嗎?
沒有人說話,氣壓都在驟降。安晴覺得心髒都要被壓縮成一小塊了。
電梯“叮”一聲喚醒了兩個人各自的心事。
顧允衡一把拉著安晴走出了電梯,走了兩步又放下,好像剛才隻是出於一個路人善意的幫助。
安晴當然也不敢奢望別的。
走到樓下,安晴開始尋找最近的公交站台,尋找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現在都十一點多了早就沒有公交車了。心裏還不由在猜測,如果從這裏打車回家,應該會花很多錢吧?
“我送你回家。”
顧允衡腳步邁的又快又疾,安晴隻好快步的跟上去,他願意送她回家當然最好。所謂的尷尬,所謂的不好意思,所謂的不合適,其實在麵對一筆不菲的打車費的時候,一點也不重要了。
安晴現在拿不出一分錢來耗費。
顧允衡默默的開車,安晴也盯著前方的路麵不說話。他們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幾乎是同樣頻率的呼吸和心跳,一樣的急促一樣的焦灼。
顧允衡的手用力握著方向盤,如果不那麼用力的控製自己,他真的會握住安晴的手。
周圍太過安靜,路麵上車少人更少,想緩解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都找不到發泄之處。
“他不適合你。離婚是最好的辦法。”
顧允衡突然插了一句話。
安晴沒說話。繼續聽顧允衡的解釋。
“這個案子我想你很清楚勝算有多少。我是律師,可是不是神仙。在明顯的懸殊對比之下,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你肯離婚,即使敗訴我也會幫你。而且所有的損失我替你承擔。”
安晴的眼睛在一明一暗的路燈下驀然睜大,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允衡的側臉,他的側臉峻廷的線條一如往昔。可是安晴不懂,顧允衡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她一度懷疑,顧允衡知道了雅雅的身世……
“你別誤會,我並沒有跟你重新開始的打算。”
冷冷的一句話,原來她又想多了。他心裏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她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在計劃將她重新帶回他的身邊。
隻是為了單純的解救她脫離那場失敗的婚姻嗎?
那麼,這個施舍,她不要。
“她是我丈夫,我不會丟下他不管。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就算失敗了,他要坐牢我也會陪著他熬過去。”
就這麼忠貞!安晴!
所以,你還在堅持什麼呢顧允衡!你這個笨蛋!你當真以為她心裏還有你?你當真以為你比得過她一家人的團圓?你的分量早已不是她的整個世界。
“好,很好。”
一路,再無一句話。
車子在安晴家所在的樓下麵停下。安晴下了車,對顧允衡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