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天荒地老(上)(2 / 2)

高太太說她們已經擬定好了上訴的文件,讓安晴回家等法院的傳票。安晴好話說盡,可是高家的人態度十分強硬,一定要林偉強付出代價。

而當她心灰意冷的去接雅雅時,遇到顧延東,這無疑是給她本來就不堪一擊的心髒重重的砸了一塊大石頭。

安晴的下巴擱在雅雅的頭上,她抱著雅雅小小的身體,眼淚順著臉頰滴在雅雅的頭發裏。

雅雅抬頭看看安晴,她最怕看到安晴哭。安晴也盡量不在孩子麵前哭,可是這次她忍不住。

“媽媽……”

雅雅伸開小手擦掉安晴臉上的淚。“媽媽,那個爺爺是壞人嗎?為什麼媽媽哭了?”

安晴自己把淚擦了擦,“沒有,他不是壞人。雅雅不懂,以後雅雅就知道了。”

“媽媽,雅雅不是小孩子。你告訴我那個爺爺是不是壞人?他要是壞人我以後再也不給他講故事了。”

他們畢竟是祖孫,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雖然不能讓他們相認,安晴也不想在雅雅心裏留下任何顧延東不好的印象。

“爺爺是好人。”

晚上顧允衡從事務所出來已經到晚飯的時間了。顧夫人打電話說希望他去醫院一趟,顧允衡心裏不願意,可是他這個時候不想讓二老失望。就開了車準備去醫院。

路上車很多,一個人的時候太過安靜了總是會胡思亂想。顧允衡打開了汽車收音機,正好是一期交通廣播的音樂緩解。

歌聲是蒼涼的男聲,顧允衡認得出那是歌手張宇的聲音。他的聲音在夜裏聽起來更加淒涼悲傷。

“已經對坐了一夜。恐怕天色就要亮了。”

“我開始有點明白,我們的愛也要散了。”

……

這些陌生人寫的歌詞,卻觸動了他的心。他聽著音響裏歌手的聲音緩緩入耳,好像是另外一個自己在低聲傾訴。

那麼涼的聲音,那麼涼的歌詞,那麼涼的故事。

就好像是他們。

“我拿什麼和你計較,我想留的你想放掉。”

……

“原來兩個人走的路,隻有我一個人相信天荒地老”

是這樣的嗎?

他們也曾經攜手相約這輩子都做彼此的唯一,年輕時候的諾言或許太美太天真。可是現在他依然相信,他的未來可以有她相陪,隻是看看身邊。空蕩的隻剩下一個人慢慢吞咽往日的酸澀回憶。

他還怎麼計較?還怎麼挽回?

她已經不在乎了。放手了。

歌聲低回輾轉,就好像他自己的心情。回環往複都是她,最殘忍的溫柔如刀。

歌聲結束,女播音員開始徐徐解說這首歌的深意,好像在講述他的故事。

愛情那麼涼。還拿什麼去持守未來?

顧允衡雙手握著方向盤,一滴淚滴在他腿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哭的。溫熱的眼淚毫無征兆的滴落。一滴連著一滴。

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經痛到這個程度。

顧允衡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何心瑤也在病房,正在跟顧延東聊天。顧夫人在盛雞湯。顧允衡的腳步頓在門外。他覺得在這個場景中不該有自己的參與。

如果不是醫生臨時來查房,他大概會一直站下去吧。

“顧先生,您父親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人年紀大了一定要注意保持心情愉快。這種病本來就是長期的工作壓力所致,老年的時候一定要多放鬆,多休息。”

“謝謝醫生。”

醫生給顧延東量完血壓就走了,剩下他們四個人,何心瑤在幫顧延東揉肩。顧夫人把盛好的雞湯給顧延東,顧延東笑盈盈的對何心瑤說:“真是個好孩子。坐吧。我這肩膀可真有福氣了。”

“伯父,您可別這麼客氣啊。我給您揉肩是我的榮幸呢!您這可是日理萬機的肩膀。嗬嗬。”

顧夫人也誇何心瑤會說話。

顧允衡看顧延東在喝雞湯,就說事務所還有事要先走。

顧延東低頭喝湯,頭也沒抬的說:“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你是趕著是見什麼不該見的人吧?”

顧允衡不知道父親這話在暗示什麼。“我工作很忙,您身體沒有大礙,注意休息就好了。”

“我身體沒有大礙,我心裏的障礙大了去了。”

顧延東放下湯碗,一口也不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