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雅遠遠的就看到保安把一個女人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門外。女人穿著碎花襯衫,複雜繁瑣、鑲滿惡俗劣質水鑽的牛仔褲,一雙泛了黃的布鞋,瘦小的身子像沒孵出蛋殼的小雞一樣,看上去嚴重營養不良。
女人卻動作靈活,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指著大廈的門口破口大罵,活脫脫一名鄉野潑婦,聲音尖利,像是用盡了力氣喊著:“尤成澤!我恨你!”
歇斯底裏的喊叫和撕心裂肺的仇恨讓尤小雅的心咯噔一下,從車子裏探了探身,並沒有看到爸爸的影子,隻有那兩個保安凶神惡煞地叉著腰怒視著女人,強壯的身軀擋在女人身前,像一睹無法衝破的牆,好像隻要她一有動作,他們就能立刻拎起她的脖子把她丟出去。
女人又罵了一會兒,尤小雅沒再聽,把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從內部員工電梯直接上了第三層。
“爸!”尤小雅徑自推開門,就看見尤成澤對著窗子抽著煙,被她嚇了一跳似的。
“你這孩子!都說了多少次了,進門之前要敲門!”尤成澤定了定神,掐了煙蒂,扔到垃圾桶,坐回到那張頗能顯示他此刻身份地位的老板椅上。
“你這老爸!都說了多少次了,再婚之前要戒煙!”尤小雅學著尤成澤的語氣,調皮又帶些責怪地說。
尤成澤慈愛地笑笑,搖搖頭,不管她說什麼,都拿她束手無策。
“剛才樓下那個女的是誰呀?”尤小雅從碩大的辦公桌上拿起一支沒有見過的派克筆,放在手裏把玩著,看似不經意地問,語氣中卻帶著戲謔。
本是一句玩笑話,尤成澤卻身子一滯,麵部表情僵硬,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視線飄到了很遠的地方,隨即又恢複了常態,把被子湊到嘴邊抿了一口茶說:“不認識,是個神經病!”
尤小雅壞壞一笑,走到尤成澤身後,抱住他的脖子,撒嬌似的威脅說,“爸,新媽還沒過門兒呢,你就在外麵沾花惹草。”
“這孩子!胡說什麼!”尤成澤捏捏尤小雅的鼻子,把她小巧的鼻子捏得通紅。
“爸!”尤小雅甜膩地叫了一聲,使勁兒地搖著尤成澤的脖子。
每次尤小雅做這個動作,尤成澤就知道,這丫頭又要提什麼要求了,果不其然,尤小雅甜甜地說,“跟你商量件事兒唄!”
“你啊!”尤成澤寵愛地說,“天天要求這麼多,老大不小的了,不好好工作,也不給爸找個女婿回來,等爸老了,還怎麼養你!”
這確實是尤成澤一直擔心的問題,尤小雅從小被自己寵壞了,仗著自己現在有錢,小時候不好好學習,花錢供她出國留學,也是一事無成的回來了,回來天天在家閑著,要麼出去玩兒,要麼在家玩兒,也不工作。
“我正想跟爸說這事兒呢,你看啊,我也老大不小的了,總是在爸身邊,被你照顧得好好的,都沒拚勁兒了,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我在外麵租了一套房子,打算搬出去住,也好給新媽騰地兒,免得當你倆電燈泡!”
尤成澤頓時瞪大了眼睛,鬆開尤小雅的手,眼睛裏滿是氣憤,“不行!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