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緣起(3 / 3)

那一刻秦藍嘉的失落難以言表。他從警察那裏知道他是一中的學生,正在讀高二,還很驚訝了一下,之後便是無盡的開心。一中是這個縣城裏最好的高中,他的確沒想到談淩越能上這個學校。而這也是他今年剛剛考取的學校。

秦藍嘉偷偷地去找過談淩越幾次,不過談淩越卻早已經不記得他。麵對著完全無視他甚至莫名其妙覺得他是不是有毛病的談淩越,秦藍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沒幾天高中也放暑假了,學生都離了校,秦藍嘉更加找不到談淩越了。

那個本該最輕鬆最可以好好放肆一番的暑假,秦藍嘉卻前所未有的期盼著開學。

他本來以為最多還能和談淩越共處一年,等談淩越高三畢業之後,恐怕又是天涯永隔了。秦藍嘉那時並不明白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隻以為是對恩人的感激。

沒想到在這一點上談淩越倒是十分地配合。秦藍嘉上初三的時候,他上高二。秦藍嘉上高一的時候,他還在上高二。秦藍嘉升上了高二,他依然在念高二。

高二升學那一晚,秦藍嘉偷偷在被子裏笑了好久。

秦藍嘉往校主任那裏跑了兩趟,便輕鬆地調往了談淩越所在的高二二班。他原本三班的班主任氣得要跳腳,二班的禿頭班主任卻笑得見牙不見眼,對他照顧非常。

這些秦藍嘉都不在乎,他隻知道,終於能夠和談淩越同坐在一個班級裏了。

而那時,他也已經明白,自己和一般男孩子的不同,自己對談淩越的心思,是絕對不能讓任何正常的人知道的隱秘……

“喂,你一直看看看,看什麼呢。”兩根修長的指頭舉到自己臉前搓出啪啪地兩聲,談淩越不悅的聲音響在耳邊。

秦藍嘉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盯著對方神遊了半天,慌忙坐直了身體,有些手忙腳亂地不知如何是好。

“呃……你的檢查……”

呯的一聲,兩人眼睜睜地看著秦藍嘉麵前幾乎沒喝過的橙汁杯子衝著談淩越倒過去,被秦藍嘉撥弄得鬆了開來的杯蓋斜在一邊,橙色的液體緩慢地流過談淩越臉前攤開的紙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字漸漸在液體中扭曲暈開。

談淩越低著臉看了片刻,再抬頭看向秦藍嘉時,英挺的五官也扭曲了起來:“我靠,我寫了半天的啊!!!”

最終的結果,秦大班長一聲不發地在談淩越口水亂噴的喝斥聲中又拿出一杆筆——這次不是鋼筆卻是圓珠筆,自己又摸出兩張紙,默默地寫了起來。

最終的最終的結果,這篇揚揚灑灑的自我檢討書,居然讓提著一口氣準備繼續找茬的班主任抬手摸了摸鋥亮的腦門,頭一次以一張慈愛的臉孔看了談淩越半晌,最終無奈地歎一聲:“唉,你想明白了就好,老師也是為了你好。以後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就擺擺手叫他走了。

談淩越出了辦公室的時候,正迎頭碰上身兼數學委員的秦藍嘉來送作業本。秦藍嘉乍一下和他近到腳尖對腳尖的地步,一時有些愣怔,抬頭去看那張臉,卻被狠狠地瞪了一下。

“寫檢查都能寫出個花來,能耐。”談淩越粗魯地向他比了根中指,便昂頭挺胸地撞開秦藍嘉,走了。

秦藍嘉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他的身影在樓道拐角消失,才抬手準備敲辦公室的門。

想到剛剛談淩越那個下流手式所代表的意思,秦藍嘉居然又不可思議地覺得害羞了。他用一隻手捂住自己泛起熱度的臉頰,心下哀歎自己果真已經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