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手裏提著那把用秋臘木和馬尾巴做成的弓箭沿著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繼續往樹林裏麵走去,而且要走得盡量動靜小一些,不能驚動了要獲取的獵物。如果獵物被驚動逃走了,家裏的日子就要更加難過了,6歲的凱琳已經餓得麵黃肌瘦,家裏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維持生活了。現在已經開始進入秋天,唯一的希望就是通過狩獵來獲取並儲存食物,不然,卡特真不知道該如何熬過這個即將到來的寒冬了。
魯萊鎮位於埃希裏亞大陸的中北部,屬於佛羅多公國、辛赫圖聯盟和維西蘭帝國的交界之地,隸屬於維西蘭帝國,也是丘陵、草原和平原的交會地。因為大陸數百年來的和平,加上這裏並不屬於戰略要地,因此這裏並沒有多少駐軍,隻在距離魯萊鎮30公裏的青濟鎮才常年駐守著一個邊境巡邏隊,每隔一段時間會過來巡邏一次。
魯萊鎮的土地並不富沃,也沒有什麼特色的產品以及礦產,因此一直被視作貧瘠的地方,但是帝國的稅收並沒有因為她的貧瘠而降低賦稅。人們的生活越來越窘迫,很多人被迫離開這裏到富裕的地方謀生,魯萊鎮的人口越來越少,留下的也隻有更加貧窮的人民和越來越多的盜賊團夥,這裏已經成為了強盜的樂園和貧民的掙紮死亡之地。
卡特還在小心翼翼的向前搜索,避免驚動了獵物,同時也防止被一些大型的野獸發現自己發起攻擊。畢竟自己還是一個9歲的孩子,體力和體格都跟一個真正的獵手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雖然餓一頓會難過的很,凱琳也會哭鬧一天,但是總比把自己的性命丟掉讓凱琳被餓死要好的多。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用在卡特身上是最正確不過的了。去年,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卡特的父親為了使這個家庭能夠安然的度過冬天,到密林裏麵去打獵,結果遇上了凶猛的野獸沒能逃脫厄運。幾天以後,別的獵戶發現了他殘缺的遺體,帶回來送到卡特家,卡特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見過遺體之後,病情突然加劇,也過世了,隻留下了小卡特和他的妹妹。臨近的獵戶不忍心看到這麼小的一對兄妹餓死,就送了他們一點吃的,加上卡特有時候也會出去找一點被凍死的動物或者到樹林裏麵找一點落在地上的堅果,總算把冬天熬過去了。
守著幼小的妹妹,卡特不得不自己開始考慮如何讓兩個人如何生存下去,尤其是在魯萊這個貧瘠而又多盜賊的地方。沒有土地出產的食物,就隻有通過狩獵來獲取食物。卡特成了魯萊最小的獵手,與其說是獵手,還是用“拾荒者”更能完美的表述卡特的職業。9歲的卡特根本沒有力氣去拉開大的弓箭射殺獵物,即使現在的力氣比去年增長了很多,可是射出去的箭矢卻沒有什麼力道可言,遇到稍微大一點的獵物就隻能看物興歎了。但是卡特狩獵主要不是用武力,而是去動腦筋,靠著智慧捕獵。
每天卡特都在家裏編織套索,第二天拿到樹林裏麵放到野兔經常出沒的地方,當奔跑的野兔一頭紮進索套的時候,索套就會在野兔的頸部被拉緊,野兔越是掙紮索套就是收縮的越緊,最終野兔會窒息,卡特就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野兔了。凱琳也已經慢慢懂事,在家裏編織網子,卡特把網子布在樹林裏灌木比較稠密的地方,有時候也會捕到幾隻野雞或者別的鳥類。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兄妹倆居然也熬了下來,鄰居們看了也感覺到不可思議,畢竟隻是9歲的孩子。但是卡特卻是知道,當一個人掙紮在死亡線上的時候,任何的困難都會被自己的求生yu望打敗。
卡特從來不會浪費任何可以吃的東西。一路往前走去,卡特身上背著的布袋也越來越重,裏麵裝滿了各種可以食用的果實和蘑菇,還有索套捕到的野兔。現在卡特正在向著前天布下網子的地方去,天色已經開始由白亮轉向灰色,再過一段時間太陽落山了,天色就會迅速的黑下來,那時候叢林裏麵人類是不能單獨流連的,更不用說是卡特這種小毛孩子了。
快速的穿越一些矮小的灌木,卡特來到了捕鳥網的隱藏處,但是上麵空空如也,卡特也不再留戀,掩飾好網子,開始快速的往樹林外麵離去。“凱琳應該在家準備吃的了吧,前幾天還弄了一點蘑菇,會不會有一鍋香噴噴的蘑菇湯呢?”邊走邊開始想著晚飯的卡特也開始憂慮今年的寒冬該如何度過:“現在的獵物已經不如前幾年那麼多了,而且變得越來越聰明,自己的身體卻還遠沒有達到一個成年獵手的強壯敏捷程度,捕獲的獵物也不如別人那麼多,現在家裏的儲存也隻能維持幾天而已。漫長的冬季卻足足有3個月的時間,該怎麼過啊?!”
愁容慢慢的攀上了卡特的臉頰,本來就困苦的生活恐怕要更加的艱難了!不知不覺,卡特已經走出了樹林,來到了黑水河的邊上。黑水河是從北方的冰雪高原發源的一條河流,流經魯亞山區和花溪平原後,消失在多米特沼澤的深處,中途經過許多河流小溪的彙聚,在沼澤的入口處也形成了算是比較像樣的一條河流。河水清澈,但是往河底看去,確實黑漆漆的一片,除去在高原的部分,其他河段從來沒有人探知過這條河到底有多少深。而且河中多暗礁,大型的船隻不能通過,因此這條黑水河最大的作用便是灌溉農業了,也確實因為有了河,花溪平原才會在黑水河兩岸的區域形成大片的高產糧平原。
沿著河流往上遊走去,過了一條小小的支流河,便看到一條細細的羊腸小道,小道沿著丘陵的山腳往裏麵深入,轉過幾條彎,便看到了稀稀拉拉的房子,這就是卡特居住的村莊,叫做米花。實在是很小的村子,隻有零零散散的十幾戶人家住著,全部都是獵戶,米花的條件比魯萊鎮還要惡劣,這裏根本沒有稻田可以種植作物,全部靠著村裏的人們到山上和樹林打獵,用獵物到鎮上換取一些食物和必需品,比如米麵和食鹽。
拉開破爛的院門,看到凱琳已經在熬蘑菇湯了,卡特下意識的苦笑了一下:家裏真的沒什麼吃的了!“凱琳,把這點刺蝟肉加到蘑菇湯裏麵去吧!”看著瘦瘦而麵色發黃的凱琳,卡特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苦啊,真苦!這個世界上隻有這麼一個親人了,真想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部都給她。可是現在連飯都快吃不飽了,冬天的食物還沒有著落呢。打開身上背著的包裹,從裏麵拿出來一個用野芋葉子包起來的一團東西,凱琳打開後歡呼起來:“好久沒有吃肉了呢!真想痛痛快快的吃個夠啊!”卡特看到凱琳開心的表情,心裏也舒緩了許多。“哎!畢竟還小,不用憂愁以後的日子,凱琳,快點長大吧。那時候,我們的日子會好很多吧!神靈保佑”卡特心中祈禱起來。
刺蝟是今天的意外收獲,是被索套套住了一條腿而被捉住的。最大的收獲就是一隻野兔,卡特已經在凱琳熬湯的時候開始剝皮了。兔子的內髒可以先吃掉,兔肉掛起來曬幹可以放在冬天吃,兔皮可以積攢起來做衣服或者拿出去換一些日用品。包裏的木耳蘑菇和堅果野果也被拿了出來進行分類,該曬幹的要曬幹留著過冬,不能長期保存的就盡快吃掉,這樣也可以減少儲存食物的消耗。
凱琳年紀還小,捕獵一類的事情不太能做,就在自己家旁邊的空地裏麵開辟出來一片小小的菜地,裏麵種著卡特從鎮上換來的蔬菜,雖然不多,可終究是有的,而且也是必需的,如果每天隻是吃一點肉食然後全部吃幹貨,就是最強壯的獵戶也堅持不了多久。
魯萊雖然是一個窮地方而且也有盜賊團夥,也許本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吧,從來沒有發生盜賊搶劫本地人的事情。卡特在山上狩獵的時候從山頂上見過盜賊的馬隊,從山裏疾馳出去,然後數天之後才回來。盜賊不傷害本地人,也不在本地搶劫,所以從來沒有人去過問他們的行蹤。看見他們的時候隻要注意避讓不要讓馬隊碰傷就可以了。所以魯萊雖然窮,但也算平靜。鎮上隻有唯一的一座教堂,有唯一的一個神職人員牧師羅尼斯,同時他還是一個醫生,這裏人們平時生活都過得艱難,所以也不太經常去教堂去做什麼祈禱,倒是因為羅尼斯是一位醫生,人們還經常去,當然是為了找他治病。
要治病當然要有藥物,魯萊地處偏遠,藥物的獲取基本都是靠人們自己去山上或者別的地方采集。卡特跟隨獵戶到鎮上換取食鹽的時候取過教堂,看見過羅尼斯在教堂外麵曬幹那些剛采集來的新鮮藥物。卡特當然不會忘記跟牧師請教一下這些藥物的名字、有什麼特征等等,有些東西雖然在平時不起眼,可在需要的時候,卻是救命的東西。卡特屬於最貧窮的那種人,經曆了母親的病痛,當然知道生病對他們家意味著什麼,所以隻要有機會,卡特總是向羅尼斯盡量多的請教,無論是藥物還是如何治療各種疾病。
羅尼斯可能不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神職人員,但是他確確實實的是一個優秀的醫生,雖然卡特的母親沒有被治療好,但是那是因為有一些藥物這裏根本找不到,而且價格也絕對不是卡特家所能買的起的。羅尼斯在第一次看到卡特的時候,就對卡特表現出來的能力感覺十分好奇。治療術雖然是簡單的法術,但是卡特第一次看到羅尼斯施展,就能模仿的時候,讓羅尼斯吃了一驚―――這是天賦,強悍的天賦,雖然卡特模仿的一塌糊塗,但是已經初具形態了。羅尼斯對於卡特這樣一個好學而又十分有天賦的孩子,心裏是非常喜歡的,隻要卡特來請教,他也是盡可能的把一些醫藥知識傳授給卡特。這讓卡特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