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海(1 / 2)

渤海灣,一片迷人的海域,海鷗飛翔,海浪輕湧,明媚的陽光,散落在公主號遊輪的艙麵上,遠遠看去,公主號遊輪就像一塊巨大的奶油蛋糕,誘惑在淡藍色的海邊。

此時,那寬闊的船舷之上,站著一位翩翩少年,少年上身穿乳白色針織汗衫,下身著淺藍色牛仔,神采奕奕,光鮮奪目。

這位相貌英俊、濃眉大眼的大男孩就是儲北。

看著這片美麗的海濱,儲北禁不住浮想聯翩。

從小到大,這一片海,就是儲北快樂童年的一個背景,每當學習累了,儲北就會耍著單車,沿著濱海大道,乘風而行。

來到熟悉的海灘,他會甩開鞋子,光著腳丫,踏著軟軟的沙灘,任憑沙水從腳趾縫隙偷偷漫過,淹沒他的足踝,也淹沒他的無盡煩惱和疲憊不堪。

麵朝大海,迎著海浪,賞海景,品海韻,這裏的每一片浪花,都蓄積過儲北關注的目光,每一塊礁石,都留下過他曾經踩踏的水跡。

那個時候,母親曾經無數次跟他提起過,海洋的另一麵,有一個叫英格蘭的國度,那裏存在著一所世界上最好的大學,那個大學裏的學子會成為世上的精英,他不清楚母親嘴裏的精英是什麼,但是從母親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態看,那裏是值得他向往的地方。

儲北心馳神往父母描繪的七彩夢幻,好奇心伴著年齡一起瘋長,高二的時候,他決定到那個神秘的地方去看一看,於是他拚命努力,他要去看一看,父母為何會對一個地方有著長久的期待,那裏會有多麼好?

隨著年級的升高,儲北眺望的大海,越來越覺得模糊,再後來,儲北要隔著一塊厚厚的玻璃看海——他戴上了近視鏡。

現在,他又長高了,但是對於這一片熟悉的海,還是那樣充滿無限神秘,就如同海的後麵,那個遙遠而陌生的國度。

今天,終於可以走向那個向往已久的大學了。

劍橋,是他此行的終點。

這次遠行,父親說好要送他一起去,父親讓儲北先行上船,等候他的到來,但是父親剛剛打來電話來說,因為有事耽擱,他可能會遲到。

儲北憑欄遠眺,希望快些看到父親那熟悉的身影和他那禿得淨光的頭頂。

人流如織,許多淨光的頭頂,如過江之鯽,但是,都不是父親。

“嗚——”一聲汽笛長鳴,要開船了,父親的頭頂還是沒有及時出現。

儲北向岸上揮手,希望遲來的父親可以看得到他,可是他仍然失望,沒有人回應他,他隻好不安地把手放下。

海風吹過,儲北的眼裏,有些霧氣茫茫……

他擔心父親有什麼事,若沒有特急的事,父親不會不來,父親對他而言,言必行,行必果,這一次,他還是失言了。

五分鍾之後,父親的電話來了,說是公司那邊的事已經處理完畢,但是趕不上船了,不能陪他一起去,讓他多多保重。

放下電話,儲北心裏平添一些失落和惆悵。

海,在他眼前變得迷茫莫測,那淡藍色的表麵之下,蘊含著幾多變幻無常。

父親的這個電話,會不會另有目的,會不會是安慰自己,會不會也隱藏著什麼?

儲北掏出電話,撥了父親的號碼,但他馬上又按斷了電話,放進口袋裏,再打回去給父親,是多餘的,能告訴自己的,父親剛才就告訴,不想說,再問也沒用。此時,就連過多的擔心,也是多餘的,儲北隻能強迫自己相信父親的話,再多慮,反而徒生更多煩惱。

此去英國,其實也沒有什麼擔心的,他的英語成績一向很棒,而且,母親已經先他一步,在那邊等著他。儲北唯一憂心忡忡的,就是到英國那邊,是不是找得到一起玩的夥伴。

腳下一動,公主號遊輪起航了,海風拂過儲北的麵頰,那個陪伴他將近十八年的城市漸漸後退,慢慢地退成一條地平錢。

甲板上的風大起來,吹得儲北身上有些發涼,他雙手摸把臉,揉搓疲憊的眼皮,然後走進船艙,沿著一條雪白的通道找到自己的艙位,儲北感覺有些累,他穿上外套,頭有些不適,可能是暈船的感覺,躺在鋪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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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儲北一睜眼,天已經全黑,房間裏漆黑一團,耳邊很靜,但儲北感到船晃得厲害,身子一會兒移到左邊一會兒移到右邊,好象有個人憋著勁要把他晃到地上。

燈的開關在哪裏?儲北睡前並沒有注意到,他伸出手,摸到牆壁,心裏踏實一些,沿著牆壁就能找得到開關,雙手在牆壁上急切地劃動,現在他仿佛成了一個肓人,眼前什麼也看不到,這樣的航船,外麵肯定要有燈光的,這屋裏封閉得好?

聽不到外麵的風浪,也見不到外麵的燈火?

雙手尋找著牆壁上的突起,但是牆壁很平,他越是急於找到開關,就越是找不到,如迷途中的人一樣,急於想知道自己身陷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