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日下午,鳴天駕著SUV,心中焦慮著蘇憫的安危,衝向虹橋機場,副駕駛座上的鄭昊也是如坐針氈,他的父母人在成都,聯係不上。然而,延安高架簡直擁堵得不像話,看到電子指示牌,才知道前方發生了車禍,鳴天連忙打開交通廣播,才知道這車禍十分嚴重。
播音員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在延安路高架靠近虹橋機場的路段,一輛載滿渣土的土方車突然失控,撞向隔離欄,行駛在隔離欄旁邊的越野車連忙避讓,結果與一輛江蘇牌照的大客車相撞,越野車遭到重創,翻下四十米的高架橋,落在下層地麵,司機當場身亡……”
鳴天狠狠地打了一下方向盤,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眼看就要誤機了!
這時,交通廣播裏傳遞出更多關於車禍的信息:“土方車司機身受重傷,滿車渣土堵塞了兩根車道。大客車橫在另外兩根車道上,客車載滿來滬旅行的遊客,目前,已經有三人死亡,十五人受傷,都已經被送往臨近的醫院治療……延安路高架從虹許路到虹橋機場路段暫時封閉,現場清理需要時間,何時開啟還不能確定……”
“這個世界都瘋了!”鄭昊倒吸了一口冷氣。
鳴天選擇在虹許路路口下了高架,高架歇菜,下層地麵就像個大型停車場。
“小昊,改簽到下麵一班,這班趕不上了。”鳴天的手心出了汗。
足足蝸行了半個小時,他們才終於駛到了事故發生地點。
因為車速極慢,鳴天和鄭昊都能清楚地看到那輛被拖到路邊的越野車,那是一輛黑色路虎,前蓋全毀,玻璃盡碎,車子嚴重變形,像隻手風琴。如果隻是撞擊,這以“結實耐撞”聞名的車原本不可能被毀成這樣,然而,從高架橋上翻落,令這輛車和它的主人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忽然之間,鳴天的視線盯在了車尾欲墜的車牌上,他的記憶複蘇了,他認得這輛車,這輛車曾無數次出現在明珠廣播電台的門口,等待蘇憫……
鳴天突然踩下了刹車,這個大急刹令係著安全帶的鄭昊驚叫了起來,後麵的出租車差點就追了尾,中年司機衝下了車,罵罵咧咧來到鳴天的駕駛室旁,要和他理論一番。
鳴天卻好像渾然不知他的存在,他下了車,一把推開那個司機,徑直穿過緩慢移動的車流,向著那輛被警方隔離欄圍在中間的越野車奔去。
鄭昊不明就裏,隻好爬到了駕駛座,找地方停車。
鳴天站在隔離欄外麵,望著駕駛室裏刺目的鮮血發呆,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天?你怎麼在這裏?”鳴天木然地回過頭,是舅舅。
“舅舅……這車的司機呢?”鳴天顫聲問道。
“小天,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同事的男朋友公司涉嫌非法集資的案子嗎?”幾天前,孫局長曾經打過電話給外甥林鳴天,聊起這個他分局負責的案子,鳴天當時就心亂如麻,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蘇憫,但是為了給案件保密,他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隻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