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微強顏歡笑,左右張望著,陳逸還沒到。
“你看什麼?”
“沒,陳逸說一會兒來接我,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到。”
像老朋友一般的寒暄,楊牧天覺得心裏針紮般的痛,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小心翼翼的問:“你已經不愛我了嗎?”
愛?她被這詞驚著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張口結舌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絞著雙手,緊咬著下嘴唇。
她一向不會說謊,楊牧天一直知道,這樣熟悉的表情讓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於是步步緊逼道:“左左,我還愛你,你已經不愛我了嗎?”
“愛。”多年之後,再次向著這個男人吐出這樣的字眼,左微隻覺得憤憤的想揍他一拳。
愛與不愛真的重要嗎?曾經親密無間的彼此走到這樣的境地,追究起來究竟是誰的錯?
你刀槍不入,我卻以為你柔軟易碎,對你百般討好,萬般嗬護;我捧著一顆玻璃心,你卻以為我百毒不侵,肆意踐踏。說到底,不過是不夠了解對方。
然而又是這樣純粹的愛,再看過萬種風情之後,獨獨讓人欲罷不能。
“那就……”
“但是愛又怎麼樣?”左微摸出手機一邊給陳逸發短信,一邊訕笑著說:“楊牧天,你不覺得你消失四年,再跑到我麵前說這樣的話很可笑嗎?”
他像是個被老師訓的學生,惴惴不安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來之前就知道,她還愛他,那是他唯一的籌碼,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好用。
“左左,你不能這樣……”他有些心急的抓住她的手,脫口欲出的話語堵在喉嚨,最終被吞咽下去。
“怎樣?”左微眉一挑,踮起腳尖,湊到他的嘴邊,右手放在了他胸膛的位置,輕佻的問道:“還是說,楊牧天,時隔多年,你這顆石頭一樣的心終於知道了愛一個人了嗎?”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唇角,仿佛一低頭便能印上那殷紅的嘴唇,曾經輾轉廝磨的柔軟,他食指微動,吻了下去,卻被左微躲開。
左微好以整暇的望著手足無措的他。
“楊牧天,我有話問你,找個地兒吧。”
這並不是一頓能讓人吃飽的晚餐,相比這樣豐富的菜肴,左微更專注於她與楊牧天接下來的對話。
微暗的燈光掩護了慌張的表情,靡靡之音,讓動作也變得慢條斯理。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
楊牧天搖搖頭,說:“那天晚上你沒來找我。”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如果我沒去找你,那我去了哪裏呢?”
“我不知道。”
她想起那晚的心情,對這樣的回答十分不滿,甚至為當初的自己憤憤不平,不由的加重了語氣,敲著桌子說道:“你是打算直接一問三不知嗎?那這樣的對話真沒必要繼續了。”
“我是說真的。”楊牧天猶豫了一下,“那天晚上你沒來找我,我知道你很生氣,也沒敢給你打電話。”
“那後來呢?你出國前有沒有見過我?”
“沒有,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
“為什麼?”她覺得不甘,繼續質問:“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明知道我……”
“是我錯了。”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蓋上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柔聲道:“我應該要找你的。左左,對不起。”
隻有十年前的他會露出這樣難過而無助的表情,左微還記得那種心疼憐惜的感覺。
一聲歎息,抽回自己的手,“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我忘記了那晚的事情。”
“失憶?!”
“嗯。”左微點點頭,有些失望的樣子,“我以為我是去找你了,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左微搖搖頭,望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樣就很好。
“不過大概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忘了就忘了吧。”
楊牧天不說話,隻呆呆的看著她。
“幹嘛這樣看我。”她頗有些難為情,拿過叉子與食物對抗。
“隻是覺得很心疼。”
“有什麼好心疼的,我現在過得很好。”
“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的話,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現在什麼樣子了。”她生氣地瞪著他,凶巴巴的說道:“我現在可好了,不要妄自揣測別人的生活。”
“真的好嗎?”
“當然啦!我有疼我的老爸老媽,有陳逸,有方便麵,有李優,生活安定,幸福美滿,別提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