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白,你第幾次給人家做伴娘啦?”
“第一次”,女子漫不經心地開口。
“聽說老做伴娘會嫁不出去呢。”
“嗬~~~”清脆的嬉笑聲穿透林間汩汩的溪澗傳來。
“那是不是也娶不到老婆?你也是伴娘哦”甜甜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肩膀上隨即傳來某種鈍痛的感覺。
阿呆擰著眉毛,鬱悶的揮開那雙在自己肩上毫不掩飾敲擊力度的爪子。
“是伴郎。從生理屬性來說,我一男人,豈能容你顛鸞倒鳳。”阿呆憤恨的想要抓住前麵那個纖細的淺綠色身影,由於行走的關係,手指才碰到某人的袖口就無力支撐,滑下去了。
“呆子,你別扯,要摔一身泥。”某白找到方穩當的地麵站定,轉過身來看著身後彎下腰、喘著氣、艱難挪著小腳的阿呆。
“阿呆,你知道兩個呆字連在一起怎麼念麼?”。某白一本正經,眼睛卻撇到阿呆腳下。
山間小路就是這個樣子,極窄的地方隻容一人過去,路麵是天然的泥土,被滿滿的青苔和不知名的淺草覆蓋著,尤其這種小溪邊更是這樣,淺淺的水花多情的濺到路麵上,整條路麵就像打了蠟,光滑難行,要想走得穩當隻能貓著腰,重心下放,踩實一步後再開始另一步。想要走得輕快,走得端莊,走得優雅,在這裏是白搭。
“是呆的比較級,很呆,呆死了!你出個聲啊?你杵那裏,不往前走算怎麼回事?你不走路還等著路來走你不成?”
“笨死了!是不是個男人”海棠一麵小聲嘀咕,一麵安撫他,“你盡量走遠小溪一側的路麵,從那些淺草上踩過,不要踩青苔和看到光滑泥土的地方,容易滑倒。”
想著這個在大城市裏水泥路麵上長大,還是個大孩子的阿呆,某白終於發現提醒他怎麼走是必要的,畢竟自己放著大路不走轉而走這條已經鮮少人經過的小道是存了心要讓他難過的。誰讓他死乞白賴折騰,一定要跟著自己來看看古南詔的婚禮呢。
“阿呆,我們要去的是新娘家,所以,你還是伴……娘……”某白天生有點稚氣的嗓音裏是滿滿的得意。
陪伴新娘的人,怎麼不是伴娘了!?
阿呆抬起頭,臉頰上還有剛剛濺到的泥水,惡狠狠的瞪著站在高處的某白,想掐死她的心仿佛可以把自己的手臂一寸寸拉長。
陽光透過樹林縫隙照到某白的臉上,反射著柔柔的光芒,她噙著笑,眼神清澈堪比溪水清亮,她轉過身,走遠了。
“禍水……等等……”
“是海棠花……”聲音遠遠的傳來,阿呆笨拙的跟上。
站在寬廣的大路上,阿呆驚喜地蹦了起來,疾走兩步,突然又停下,這眼前的豁然開朗?看向身後一直蜿蜒到山腳的寬闊大路,心裏頓時燒起火來。
一路小跑趕上某白,掰過某白的肩膀,瞪著眼睛,凶惡的質問,抬高了下巴指著山下寬闊的大路。
某白心虛,揮開他的大手,嬉皮笑臉,“你剛才還說喜歡這天然野趣,無人指染的幹淨嘛,不走走你怎麼感覺的到呢。”
見他不安分還要揮過來的手,某白往後退了半步,“這裏民風淳樸,你不要勾肩搭背的,我還要見人呢。”
阿呆捶胸頓足,指指天,又指指某白,表情扭曲,一聲不出。
某白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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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疊疊的桃花林一直彌散到山頂,抬頭看天,已經和雲霞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哪裏是天際。三月桃花盛開,是碧落村最美麗的季節。
“這裏不是桃花源麼?”阿呆被眼前的美景震驚了,禁不住搖頭晃腦。
“看這一江春水,看這落英繽紛,看這桃花明豔……”
“這裏叫碧落村。”某白打斷,看樣子他把《大明宮詞》台詞背得極熟的。
“妙啊,碧落更妙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某白,道家把東方第一層天,叫做“碧落”,碧霞滿空,就是天堂啊。”
某白白了他一眼,覺得確實有趣,這麼美麗的地方倒是值得這麼個名字了,想自己剛知道碧落有這層意思的時候,也是這樣興奮呢。
遠處白牆青瓦的村落已經隱約看到了。
“阿呆,這裏的屋舍布局都是極美的,到時候你自己可以多轉轉,對我們這次的風格有幫助。”
“芝芝,我來啦……”說罷,已經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