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剛剛還試探我了。”微微一笑,嵇白羿不疾不徐,接過了沈容卿的話道。
“試探?”沈容卿抬頭,稍稍一愣。
一直沒有開過口的李懷仁,聞言後,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嗯,試探,試探我的底線。”頷首,嵇白羿笑道,仿佛根本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試探我們是否會真的幫他,以及……會幫到什麼程度。”
“看來他身上的那封信很重要……”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沈容卿自語道。
那時他從嵇白羿手中拿過少年身上搜出的那封信時,一開始也並沒有認出上麵究竟是何文字。尤其是古摩遺族一向神秘,關於這一族落的記載極少,世人猜測多過真實。可是架不住沈大公子博聞強識,愣是想起不知什麼時候看過的一篇關於古摩遺族祭祀的短言,而那裏恰恰有提到過這一族的文字。
也虧得當初沈容卿看的是古摩遺族祭祀方麵的短言記載,要知道,這信的內容是用古摩遺族的古語寫的,如今也隻有大祭司和大族長等極少人認識。除了祭祀祈福時會使用古語之外,也隻有極其重要的書信才會使用。
話說,清晨那會兒沈容卿辨認了半天也隻認出了一個“王”、“族長”這樣的字眼,若不是古摩遺族的文字太過特別他也斷然不敢那麼肯定。
一旁的李懷仁不管那少年是不是試探,也不管沈容卿口中說的信重不重要,他隻知道自己不喜歡那少年!
“我不喜歡他。”小李神醫直言道。
直白如李懷仁,很難對一個自己剛救醒就開始算計的人有好感,人性的真偽這一點上他比在場的另外兩人都要敏銳!
那會兒若不是嵇白羿攔著,還有大帥的信,隻怕他已經衝進去揭穿那少年虛偽的麵具!
既然連李懷仁都這麼說了,如此一來嵇白羿和沈容卿哪裏還不明白——那少年不簡單。
“連懷仁都不喜歡他,這樣你還要單獨跟他走?”衝著嵇小軍神挑了挑眉,沈容卿問。
“為何不?”嵇白羿微微一笑,反問。
“你又在算計什麼了?”一見嵇小軍神那雙笑意淡染的墨色眼睛,十分熟悉他這一表情的沈容卿忍不住眼皮一跳,脫口而出。
便是李懷仁,也是嘴角微微一抽。
“大帥不是說‘若遇古摩遺族,護之’麼……至少我先去探探路,也好心裏有底。與其被動地等他們現身,不如趁狄蠻族那邊還未行動前主動出擊,如果到時候東西草原真開戰了,我們也可以多占一分主動,不是?”微微帶笑,嵇白羿不緊不慢道。
“若那小子算計你,你可吃虧啊~”沈容卿很不厚道地笑了,眉眼間多出一絲幸災樂禍。嵇白羿這可是孤身深入,誰都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所以,我才會找你和懷仁過來,做點準備。”嵇小軍神很淡定,笑道。
“那軍中怎麼辦?”沈大公子繼續挑刺。
李懷仁不語,默默喝茶。
其實他們心中都十分明白,嵇白羿並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人,如果他已經決定自己一人跟那個古摩遺族的少年走,那定是將該考慮的都考慮了。
老實說,他們還真的不擔心他。
“有你。而且再過兩天,羅肅和桓斌就會帶另一半的人馬到了……”
“……”
***
事宜早,不宜遲。
在軍營中隻待了一日,第二天天一亮那古摩遺族的少年就急著要動身。若不是小李神醫那冰冷的眼刀夠犀利,隻怕昨晚半夜人就呆不住了。
“喂,你真的要跟我走?不反悔了?可別說我不給你反悔的機會!”
出發前,那少年歪了歪頭,眼珠子轆轆一轉,略帶挑釁地衝著嵇白羿抬了抬下巴,挑眉道。
“走吧。”得到的是,嵇小軍神微微的一笑。
“駕——”
“駕——”
一前一後,兩匹馬很快離開了殺破狼軍營,朝著東邊無盡的草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