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茫然地環顧下教室,說道:“哎,不知道啊,安逸走得也太快了吧。”
席淳點了點頭,對陳濤說道:“我先走了,還有點事。”長腿一跨直接走了,陳濤盯著席淳的背影,撓著頭嘟囔道:“席淳這小子不會忘記我今早跟他說周末去爬山的事吧?”席淳確實已經把這事忘到腦後了,今天下午沒課,席淳打算繼續去饕餮館掌勺,順便把定下的菜單、食譜交給總廚。
今日陽光熾熱,饕餮館的牌匾染上一抹流光,極其耀眼,餐館的顧客似乎和天氣一樣熱情,隔著五十米遠,席淳也能看清餐館門口排得隊。
“不好意思,讓讓。”席淳不停地和周圍的人道歉,終於擠進了餐館裏。撲麵襲來的冷氣讓席淳長呼一口氣,他直徑走到廚房,邊打招呼邊把包放到凳子上。穿著白襯衫、藍色牛仔褲的席淳穿戴上黑色圍裙後,一改原先的學生氣,眉宇之間的認真令人無法無視。
薛師傅看到席淳眼睛一亮,端著盤子到席淳麵前,“來來來,嚐嚐我做得紅燒肉。”盤中的紅燒肉半指寬長,燉得酥爛,席淳嚐了嚐,笑道:“果然是老師傅的手藝。”薛師傅心中一樂,笑嗬嗬地問道:“席淳你今天做什麼菜呀?”
席淳看了看學徒案板上的活魚,心中一動,指著案板說道:“就做它吧。”現在正是從春季開始繁育的鱸魚盛產的時候,在河海交彙處成長的鱸魚肉質爽脆鮮甜。席淳記得他二十來歲在外學習廚藝時嚐到的一尾魚,鱸魚留下難以形容的滋味令他記憶深刻。
將鱸魚處理幹淨,剖成兩半,然後剔骨,接下來就是考驗廚師刀工的時候。薛師傅看著席淳修長的手指按住魚肉,刀身緊貼著手指直刀剞,眉宇之間透露這認真,眼中閃過一道光,很快一朵散開好似花狀的魚肉就展現在薛師傅眼前,一刀刀沿著食材本身的紋路切開,刀尖泛著白,笨拙的菜刀在席淳的手中變得靈巧起來。
熱油在鍋中翻滾著,裹上澱粉的鱸魚入鍋之後瞬間翻滾起來,展現出金黃的色澤,宛如綻開的花朵。藝術品一般的菜肴展現在薛師傅麵前,但這遠遠還不夠……席淳拿起大勺舀了清湯到鍋中,快速地撒上調味料以及澱粉熬煮,醬汁逐漸呈現出鮮豔的濃稠感,席淳動作極為瀟灑,大勺一抖醬汁便落在白瓷邊上,一蓮一菊綻放開來。焯過水的蘿卜花雕成蓮花的模樣,晶瑩剔透滿是高潔的姿態,緊緊貼著金黃的鱸魚花,一簇簇好似畫一般。薛師傅又見席淳隨意剪了幾片葉子,翠綠得喜人。
“這道菜叫‘並蒂’。”席淳將筷子遞給薛師傅,示意薛師傅嚐嚐。
薛師傅的筷子都快夾起鱸魚花了,他又收回了手,搖搖頭說道:“太好看了。”席淳看著薛師傅淳樸的臉以及蠢蠢欲動的神色,笑道:“色香味意形,我還等著您來嚐嚐著味道,評評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薛師傅的神情一鬆,心想席淳這年輕人一身好廚藝卻溫和謙恭,並不自傲,看席淳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薛師傅嚐完之後大為讚賞,然後讓人把並蒂分了幾個小碟子,送去給老顧客嚐嚐。
齊景陽挑了個僻靜的位置用餐,他的眼眸微微下垂,唇瓣抿成一條冷漠的直線。他的碟子裏擺著半個炸蝦,他又夾起來放入嘴中,有節奏的咀嚼著,最後他麵無表情的拿起杯子抿了口水。
不是昨天的味道!
齊景陽想叫服務生問問饕餮館的後廚人員流動性不是很大,服務生已經端著一碟月牙形的盤子呈到齊景陽麵前。
服務生嗓音甜美,“先生,這是本店贈送的新菜。”本來,服務生還想在這位長相俊美、穿著講究的男人麵前多呆一會兒,可發現齊景陽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隻好悻悻地離開。齊景陽的筷子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鱸魚花夾入口中,眼睛一亮,叫住了服務生。服務生心中一喜,以為齊景陽是注意到她了,臉紅紅地轉過身。
“先生,有什麼需要的?”
齊景陽指著這碟並蒂,說道:“能見一下做著菜的廚師嗎?”服務生臉色一僵,冰冷地拒絕齊景陽,“現在這個時候,大廚很忙,並沒有時間。如果需要點餐,您告訴我就好。”
齊景陽的眉毛微蹙,說道:“真的不行嗎?”他的眼眸黑沉,光是與人對視就好像要將人吞沒,服務生抵抗不了這樣的魅力,說道:“那我幫您告知一下吧。”
齊景陽收回自己的目光,禮貌而又冰冷地說道:“謝謝。”然後就再沒看服務生一眼。
服務生:……
真是拔x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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