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點39分。
耳根清淨了的修魚安,此時仍坐在大巴上反複推敲著自己即將實行的掘金計劃。
在“同吾山莊”附近開一家賭博性質的電子遊戲室,眼前可是個黃金機會!
新開發的旅遊景區,使原來幾個村子的村民們腰包鼓了起來。村民們有錢有閑了以後,最大的消閑喜好就是喝喝酒、賭賭錢。看準了這一點的修魚安要開遊戲室,眼睛盯的就是他們的口袋。賺遊客的錢?修魚安自問還沒有那個實力。
而且,目前這裏在管理上還比較鬆,所以起碼在一段時間內不必擔心查抄啊、處罰啊什麼的。所謂“賺錢要趁早”,隻要有半年的緩衝期,以賭博遊戲的利潤率,輕輕鬆鬆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初期原始積累了。
唉!都是因為台球室已經到了開不下去的境地,這才逼得修魚安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另開財路。
修魚安的台球室,是和幾個兄弟在學校旁邊開的。剛開始的時候,它確實給幾個人賺了些錢。可是新的台球室越開越多,裝修得越來越豪華不說,還把價格也壓得越來越低,修魚安的那幾張舊球桌,就逐漸失去了生財的能力。
原先價格高的時候,利潤大不說,也不會有煩心事。
因為原來的顧客都是些已經工作了的、有經濟能力的年輕人,台球室是在“正常地做生意”。可是現在,這些人已經不屑於到這樣寒酸的地方玩了。修魚安的台球室迫於競爭壓力,也隻能降價。這種做法的副作用就是降低了自己的“門檻”,那些整日無所事事、口袋裏沒什麼錢的小混混也就一擁而入了。
這下可好,三天兩頭的就會出點兒事。雖說還罩得住,但修魚安可不願意把精力耗費在那幾張已經油盡燈枯、除了當柴燒之外再沒有任何前途的舊球桌上。更重要的一點是,自己雖說和大大小小的混混都玩得不錯,但怎麼著也還是個學生,完全屬於那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人。萬一哪天出點兒自己收拾不了的事,想躲都沒門兒!
就在前兩天,還出了點兒事:兩個小痞子在台球室鬧騰,把桌布都劃破了。雖然事情最後以兩個痞子被收拾了一番、又賠了錢收場。但這件事也使修魚安堅定了決心:把台球室關了!
合夥的幾個兄弟,向來是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的眼光。所以辦這件事沒什麼困難,隻是把店麵轉出去而已。
修魚安請小俊哥幫忙買一些二手的賭博機。由於城裏對賭博機的打擊,現在這些二手的玩意兒已經變得快跟廢鐵一個價了。如此一來,修魚安最頭疼的成本問題就自自然然地解決了。隻要能做到降低投入,就算是將來虧了本也不至於會傷元氣。最大頭的支出是房租,但現在也還便宜,將來如果查得嚴了、開不下去了,馬上轉租出去,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損失,說不定還能漲點兒價呢。
修魚安最早做的所謂“生意”,都是些零敲碎打。從台球室的小小成功開始,他就明白了:自己走這條路,一定要有店麵。而且這個店麵還必須滿足幾個要求:不需要太大的成本;沒有進貨等等瑣事;最好不用請人、幾個兄弟輪流看一下就行;沒有什麼技術性可言、誰去了都可以看店。
所以,當眼前的機會出現時,修魚安馬上開始在自己的掘金道路上積極奔忙。在他眼中,這個離市中心僅僅幾十公裏的新興旅遊景區,不久就會完成質的變化——成為一個全新的銷金窟、一個蓬勃的紅燈區、一個糜爛的不夜城!
自己沒有資格做豺狼虎豹,隻不過相當於一隻流浪狗。所以想撈些甜頭的話,一定要趕快、趕快、再趕快,搶在最前麵!
*
18點27分。
寧川和冰雅剛剛吃完晚飯,兩人一起走出餐廳。
“一會兒有沒有安排?冰雅。”寧川邊走邊問。
冰雅微微皺了皺眉,簡單地答道:“沒有什麼安排,想回家休息了。”聲音既不冷淡也不熱情。
“哦,這樣啊……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讓我搭你的車?”寧川說話的同時觀察著冰雅的表情。看到冰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寧川心想:得找個理由才行。
“是這樣的。我這個周末想去同吾山拍點兒照片,本來打算下了班坐公車去的。剛才我才想起來你就住在那邊,而且還有車,就想舒舒服服搭個順風車。不知道方不方便?”
“……當然沒問題。”又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冰雅也就不好意思一口拒絕。何況,剛才下班的時候,自己的車開到研究院門口就壞了,如果不是寧川幫忙,今晚恐怕還有得麻煩的。請吃了飯、再捎一段路,就當作是還了人情吧!
“咦?”沒走幾步,冰雅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寧川:“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那兒的?”
寧川溫和地笑著:“我聽人事科小張說起過,他還奇怪你怎麼住那麼遠呢。”
冰雅這才明白過來。
兩步路的功夫,她就把這件小事拋到了腦後。
省工業材料研究院出了名的“研究狂”冰雅——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根本就不願意把心思放到日常事務上。
幾句話的時間,兩人已經上了冰雅的車。很快的,車子直向“同吾山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