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雨,傾盆大雨。
天色昏暗,雨中的世界朦朦朧朧。
“鍾伯一路走好!”
雨中,一座丘陵旁,一名渾身濕透,長發散亂貼在腦袋上的男子,半跪於一個灌滿了水的土坑之前。
土坑不深,其中的水流更加淺薄,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道人形躺在坑中。
男子手中抓攝一柄長刀,雙手將刀柄緊握,猛然揮動,刀鋒劃過漫天雨滴,斬擊在土坑旁與水流混合的泥土之上。
噗--!
一聲輕響,一大蓬夾雜水流的泥土落到土坑,激起一陣水花。隻不過,泥土激起的水花與漫天雨滴造成的水花一般無二。
男子沒有出言,揮動手中長刀,一下快過一下。
很快,土坑被徹底掩埋。
“鍾伯你放心,這個仇,我徐楓記下了,隻要時機成熟,定然要幕後黑手付出應有代價,哪怕他與我有血緣關係!”
看著被泥土與水流掩蓋的土坑,男子站立起來,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眼:“欺人太甚!”
在此地駐足良久。
終於,男子拿著刀,向土坑中的鍾伯鞠了一躬,旋即倒提長刀而走。
雨,越發大了。
幾步走出,男子的身影已經變得朦朧虛幻。
距離土坑不遠的地方。
一蓬泥土被大雨衝開,鮮紅的血水,自泥土中汩汩而出。
血水緩緩流淌,沒有稀釋,反而更加觸目驚心。
………………
大秦帝國。
西部,緊靠無盡荒山之地。
有著一個名曰通翼的小城郭,城郭是方圓千裏的貿易中心,因而比較起來,顯得繁榮無比。
古老的城牆,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修繕,顯得堅固,其上刀痕劍孔,更顯歲月滄桑。
這是清晨時分。
天地還有些迷蒙,城牆門戶緩緩開啟。
兩名披堅執銳,因為早起而神色有些萎靡的士兵,拿著製式長槍,在門戶開啟的第一時間走了出來。
“這一個月都該我們兄弟倆值守,真特麼蛋疼!”
“娘的,有什麼辦法,誰叫咱們點背。”
兩名士兵都有些罵罵咧咧。
“唉,別說這些沒用的,靠牆眯一會兒吧。”
“對對對,眯一會兒,昨晚你嫂子太狠了,我現在腿都還有點發軟。”
“……你們夫妻倆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吧,你特麼欺負我還沒結婚嗎?”
“啊,失誤失誤,忘記你還單身,算了,眯一會兒。”
連連幾句,兩名披堅執銳的士兵分別靠在各自一邊的城牆上,真的閉上眼睛。
“兩位兄弟,這裏是通翼城嗎?”
大約過去了數十個呼吸,突然,一道頗為生硬的話音出現。
取了媳婦的士兵仿若未覺,另外一名士兵緩緩睜開眼。
下一刻,出現在士兵眼中的,赫然是一名身形略顯瘦弱的男子。
男子不僅身形瘦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破爛爛,身後更是背著一個由破布包裹的長條形東西。
仔細打量過去,男子麵龐上雜毛橫生,頹廢而邋遢,不過他的雙眼,卻又有懾人的光芒不時出現,不時閃爍。
“這位兄弟,敢問這裏是不是通翼城?”
眼見士兵睜眼,瘦弱男子再度出言。
通翼城的城門上並無匾額懸掛,一般不熟悉的人,隻有通過詢問得出結論。
“沒錯這裏就是通翼城,你不是本地人?”
士兵抬眼,說道一句後,卻又搖了搖頭:“不管你是何人,進入城郭就給我安生點,不要生事,否則當場格殺,你進去吧。”
例行公事般提醒後,士兵實在太困,重新閉上眼睛。
“多謝。”
雖然士兵已經閉上眼睛,不過男子還是向士兵點了點,表達出自己的謝意。
說完,男子順著城門洞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