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辨別是淩晨幾點,房間裏沒有一絲光線。。
榴蓮也不想知道現在的時間。。
這一刻,有程誠在,有呼吸勻稱的熟睡在自己懷裏的程誠在,也就足夠了。。
榴蓮當然知道人生起起伏伏是它必然的現象,也總能明確的了解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和現狀。。隻是就算明知自己處在人生相對的低穀,榴蓮也決不想承認,更不能認輸。。
榴蓮一如既往的把脆弱的念頭打壓下去,然後要自己積極麵對,然後要自己隻見未來。。
隻是最近的榴蓮卻太難無視自己可悲的現狀,尤其在夜裏,他會淒涼的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好似浮萍一樣。。
這個城市是他曾經的家,隻是徒剩幾棟租給陌生人的樓房。。
父母的朋友還在,隻是給予事業上的幫忙和扶持。。
男人婆還有水蛇腰算是另類的知己,隻是這些知己的私生活還依舊是一團亂麻。。
普通朋友更不要指望,柳尚廉也向來習慣於扮演被人依靠被人求助的角色,也習慣了在他們中間高高在上。。
學曆、人脈、智慧、才能、錢財,又怎麼樣?它們隻是幾件光鮮的衣服,卻不能讓心靈溫暖。。
要做的事情還沒有理出頭緒,要投資的項目還沒有拿定主意,投資者待定,場地待定,人員待定,未來也待定…
榴蓮不知道自己每天忙忙碌碌在做什麼,卻還要不能辜負父母的期望每天彙報進度……
程誠似乎是自己唯一的救贖,和他在一起總是開心,總是可以讓自己轉移苦惱的情緒,可是那個救贖卻總是一副衝刺的架勢,想從自己身邊逃去……
榴蓮不能說給任何人聽——“目前,已經沒有什麼是我能掌控的了,我現在一無所有,我很慌張……”
。。。。。
那天回國後,榴蓮看到程叔叔一家人等在機場,莫名溫暖。。
榴蓮知道,程家人有著一種和官場氣候違和的淳樸善良。。榴蓮願意與他們接近,而且莫名確信,程父程母對自己的喜愛,無關背景利害,是真的親人一樣。。
程誠完全繼承了這樣的優點。。雖然程誠總是被迫人情世故察言觀色,但在榴蓮的眼裏,程誠依然笨笨的完全沒有真的領會,他所做的隻是在遵守紀律守則,完全照著父母的指示,要做什麼不做什麼而已。。
所以在榴蓮看來,盡管程誠父母簡直快要運用暴力逼程誠對榴蓮禮貌,程誠也不從的原因——便是程誠麵對的起碼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種種光環種種身份加持下的自己——也就是現在的自己,不擁有任何東西的自己。。
於是榴蓮心裏產生了這樣的溫暖,哪怕我這樣一無所有下去,程誠也還是會不做任何改變的直視自己吧……
隻是程誠,如果我一無所有,又要拿什麼來留住你……
夜裏胡亂的思索,讓榴蓮得到了一個這樣心裏溫暖,眼眶溫熱的結論——程誠,我現在隻有你而已。。
隻是,為什麼你要說“最後一次“呢……為什麼在自己什麼都不能抓住的現在,你也要離開自己呢。。
。。。。。
被榴蓮溫情抱在懷裏的程誠似乎睡的不大舒服,一直蹭來蹭去,嘴裏還會發出不爽的‘恩恩’聲。。
榴蓮隻好小心翼翼的抽出已經被壓到全麻的胳膊,然後讓程誠躺回枕頭上。。雖然盡可能的輕手輕腳,榴蓮還是發覺程誠似乎醒了。。
可是這小孩兒醒了還要裝著沒醒,很做作的假裝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