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起惡性謀殺發生以後,調查者和被懷疑對象在房間裏進行這樣的對話未免太奇怪了!
我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注意和這個人拉出一點距離。但是身子剛朝側麵退了一些,他就像蛇一樣纏了上來,掛在胸前的鐵十字勳章碰到我的襯衫,溫熱的呼吸竟然讓我覺得有一絲惶恐。
“您不認為您靠得太近了嗎,少校?”我皺著眉頭想要推開他。
輕微的碰觸隻是一種暗示,但他好象沒有意識到我的反感,反而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非常輕柔地在我耳邊低語:“真討厭你這個人啊!為什麼你始終能保持‘高貴’的表情呢?即使你這麼地恨我,可是你還是彬彬有禮。”
“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你幾拳,再拿把刀殺了你?”我冷笑到;這個人盡說寫無聊的話。
“哦,那樣也不錯……恩,知道嗎?其實我更願意看到你憤怒,你失控,你高聲大叫!這才是麵對仇人的正常反映,而你現在這個樣子——”他粗糙的大手突然撫上我的臉,沿著鼻梁慢慢滑到了我的嘴唇上,“——你這個樣子,虛偽得讓人惡心。”
我的皮膚仿佛被螞蟻爬過似的一陣陣發麻!
如果是在一年前我或許會像他說的那樣立刻給予反擊,但是現在的我知道對於這樣惡意的挑釁該怎樣辦——
“那麼,尊敬的少校先生,趁您還沒吐,趕快離我遠點兒吧!”
冰冷的語調讓停在我唇上的手指僵了一下,慢慢收了回去。
我暗暗鬆了口氣,但是緊接著一個有力的擁抱卻把我死死地嵌進了那個人的懷裏。我的心猛地沉下去了……
波特曼少校的手扣在我的後腦上,強迫我看著他,那對湛藍的眼睛仿佛要燃燒起來似的!
“夏爾特,夏爾特”他壓低了聲音呼喚我的名字,“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的表情簡直會讓我發瘋!”
是的,我看出來了!
他曖昧不清的姿勢令我隱隱感覺到一種壓迫,某種情緒在空氣中一觸即燃,我從他的表情上嗅出了肉欲的味道!他想甩掉所有文明的外殼,一點兒也不打算掩飾自己野獸的本能嗎?這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使勁推搡他,卻沒起到絲毫作用!他朝我壓下來,滾燙的雙唇落在我的臉上,蓋住我的嘴,用一種食肉獸才有的力道咬著我!我的胃部劇烈地抽搐起來,幾乎要窒息!當他的另一隻手開始拉扯我的衣服時,我抬起腿狠狠地朝他踹過去!
“唔……”他悶哼了一聲,卻反而更加用力地把我摁在地上,“好極了!伯爵大人!好極了!我喜歡您這個樣子!”
嗜血的藍眼睛在燃燒,而我現在才發現以前他把自己的真麵目掩飾得有多好!
“你最好給我住手!少校先生!”我摸索著手腕內側的小刀,開始咬牙切齒地威脅,“我如果現在叫起來會怎麼樣?門外的士兵會立刻衝進來,然後發現他們的長官趴在一個男人身上!那您就等著下半輩子蹲監獄吧!”
“好主意!”他笑起來,“那麼也讓你的朋友們知道,你被一個納粹強暴了!這樣不吃虧吧!”
“為了逼我低頭還勉為其難地讓您幹這種事,太委屈了!”
“我會很享受這個過程的!”
“那麼您得小心別讓我咬掉您的舌頭!”
“哦,哦!”他笑得更加開心了,接著飛快地在我臉上吻了一下,突然鬆開我站了起來!
我錯愕地愣住了,手指停在剛剛摸到的鋒利的刀刃上!
“還是這個時候的您最可愛。”波特曼少校拍拍製服上的灰塵,望著我,“瞧瞧您的表情,真是活力充沛啊!”
我冷笑了一聲;他心血來潮的遊戲差點讓我戳瞎他的眼睛!
波特曼少校在化妝鏡前整理散亂的儀容,然後撈起帽子戴上。
“好了,伯爵大人。”他再次變回了那副英挺的軍官模樣,“希望您別把剛才的玩笑放在心上。”
我站了起來沒理睬他,隻是正了正弄歪的領帶:哼,被瘋狗咬過一次,早就免疫了!
他並不介意我一臉的譏諷,若無其事地揮了揮手:“哦,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您的恢複能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那要多謝您的磨練!”我有些厭倦地朝房門那邊偏了偏頭:“少校先生,如果您沒有別的事了,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當然了。”他舉起雙手笑了笑,“我也已經玩夠了,非常感謝您。”
他用戲劇般優雅的動作緩緩拉開了門,又回頭衝我頑皮地眨眨左眼:“不管怎麼樣,伯爵大人,您好象變了不少,而我很高興能和您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開始較量。”
無賴!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抓起一個杯子砰地擲碎在上麵。
該死的,這個人還真是無孔不入,隨時隨地都來影響我的心情。我轉身看著鏡子裏又紅又腫的嘴唇,掏出手巾使勁地擦了幾下,還是覺得惡心之極,渾身每個毛孔都不自在。今天晚上回去我得好好洗個澡,把牙刷幹淨。
“夏爾特,你在嗎?”
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對待嘴唇的粗魯動作,我連忙把手巾放回口袋裏。
“是的,我在裏麵。西蒙嗎?進來吧。”
我的朋友手裏提著公文包,額頭上有些細微的汗珠兒,他朝外麵掃了一眼,快步走進來:“德國人把我們叫過來了,說是劇院裏發生了謀殺!”
“是的,就在表演的時候發生的。”我把臉稍稍側過去了一點兒,“柏林來的特派員死了,皮埃爾-伯尼受了傷。”
西蒙的臉色很不好看:“夏爾特,難道你……”
我聳聳肩:“我什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得看他們的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