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電話裏顏墨的聲音聽上去很不悅。
“醫院。”慕千晨知道顏墨為什麼不高興，解釋說道，“我陪著姑姑來的。”
“在那等著，別亂跑。”電話被掛斷，慕千晨回過頭來，長椅上已經沒有了慕盈盈的身影，而急救室的門敞開著，有醫生和護士陸續走出來。
慕千晨抓住一個醫生問道，“裏麵的人……”
醫生沒聽完就搖搖頭，言下之意，救不了了。
急救室內。
慕盈盈站在門口，愣愣地望著床上的人，默默流淚。
顧峰安靜地躺在床的中央，身上穿著還是被顏墨關在地下室的衣服，沒有換下來，身上蓋著醫院的白色薄被，他臉色是發青的灰白，毫無生氣，也少了戾氣與凶狠，眼睛沒有完全閉上，又無力睜開，隻能通過一窄窄的縫隙來看這個世界。
嘴巴微微地動著，好像在說什麼。
慕盈盈靠近，握住了顧峰的手，眼中滿是歉意，“阿峰，對不起，我來看你了。”
“……”
顧峰的嘴巴動了動，依舊發不出聲音，他現在隻出氣不進氣了。
慕盈盈坐在床邊，隻是流淚，“對不起，都是我得錯，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有太多的愧疚，對顏家人的愧疚，對千晨的愧疚，對顧峰依舊愧疚，她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無形當中傷害了太多人。
“……盈……盈盈，你來帶我走了……”
費了好大的力氣，顧峰才說出這句話，渾濁無神的眼睛望著虛空的屋頂，嘴角似有一絲笑意，陷入到某個美好的回憶當中。
於此同時，心電圖的波動變成直線。
“對不起。”慕盈盈閉上眼睛，眼淚滑落到嘴角，她能對顧峰說的隻有這三個字。
她不曾愛過他，一切都沒有，早在她還是女孩的時候龍世淵就占據了她全部的心。
“我們都執迷不悟。”
慕盈盈說完這句話，走出急救室。
雪白的急救室，隻剩下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顧峰曾經也算是在S市能翻雲覆雨的大人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因為執念做錯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死的時候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就連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也隻是對他一輩子的執著說出輕飄飄的三個字，對不起。
他是個可恨的人，也是個可悲的人。
“姑姑，你還好嗎？”慕千晨扶住走出急救室的慕盈盈，關切問道。
“千晨，我有些累，想要先回酒店了。”
“好，姑姑路上小心。”慕千晨沒有在堅持，她知道顏墨並不想與姑姑呆在一起。
“嗯。”
慕盈盈離開了，顏墨站在醫院的走廊摟住慕千晨靜默不語。
“你不喜歡姑姑？”慕千晨問。
“不喜歡。”顏墨回答的很幹脆。
“恨她嗎？”
顏墨思忖片刻，“不恨。”
他實在對慕盈盈提不起什麼好感，就算她是千晨的姑姑，他也無法勉強自己對她笑。慕盈盈當年雖是無心，卻依舊是顧峰喪心病狂原因。
她私自的離開，讓顧峰憤怒發瘋，他可憐的母親成了她的替代品，顏家成了顧峰發瘋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