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李子墨奇怪的舉動,趙文昊心中再也按捺不住,隻想將一切都告訴他,隻是話到了嘴邊,又逼不得已咽了回去。
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隻是徒增一個人的煩惱罷了。
轉過頭,避開李子墨投來的炙熱的眼光,那眼神裏承載了太多的東西,是自己無法承擔的,透過微啟的窗子,趙文昊瞥見了窗外的那輪新月。
昏黃的月暈讓人有種微醺的感覺,趙文昊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夜晚的涼風也趁機湧了進來,閃的蠟燭明明晃晃的,幾次都差點熄滅。
垂手立於窗邊,鼻尖嗅著泥土中桃花的香氣,趙文昊覺得這幾個月以來是自己過得最安逸的時光,安逸到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費勁心機進入宰相府的目的了。
“為什麼?”
身後的追問聲再次響起,這次趙文昊聽出他的語氣中含有些怒氣,也許是自己的沉默惹怒了他,又或許是自己的欺騙隱瞞讓他感到不爽。
“少爺,有過特別想要得到的一件東西,又或者是達成某個願望而不擇手段嗎?”
幽幽開口,卻再次避而不答,李子墨心中的怒氣已經全都堆積在了胸口,隻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全都湧出來,於是隻好瞪大圓目,死死盯著那抹青色的背影。
見李子墨沒有回答,趙文昊接著說。
“小時候,我特別羨慕哥哥們,每天天還未亮就起床習武,雞叫過後,用過早膳就去書房讀書,而我的幾個哥哥們卻每天隻需要騎馬射獵,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多少次我都質問過父親,為何獨獨對自己這般嚴厲?”
趙文昊頓了頓接著說。
“父親卻並不曾理會,隻是以後對自己的要求更加的嚴格,直到父親被奸人陷害過世之後,我才真正的明白,所謂的嚴厲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說到這,趙文昊突然轉過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李子墨,而正好迎上李子墨的眼光,那張略帶歉意的臉龐,讓趙文昊再次心神恍惚。
“對不起,我不知道令堂他……”
“沒關係,我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你,隻是迫不得已,我需要還家父一個公道。”
“那這麼說,你進到宰相府也是想要為你的父親報仇?”
“是。”
隻一字卻鏗鏘有力,也說明著趙文昊此刻心中複雜的情緒,如果那日自己在皇宮裏打探的沒錯的話,父親的死和李鶴軒果然有關係,隻是自己到底該怎麼解決這一切,自己又怎麼麵對身邊的這個孩子?
李子墨對於趙文昊說的這些感到很詫異,外表看起來如此書生氣的趙文昊居然有著這樣的想法,不過聽他剛才話裏的意思,他自幼習武,那麼功底自是不錯,隻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這個趙文昊到底還有些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李子墨眯起眼睛看著身邊的趙文昊,此刻的趙文昊一心隻在細想著那日在皇宮中打聽到的事情,沒有察覺到李子墨的動作。
窗外的新月撒下並不明亮的餘暉,映照著屋頂上的那抹黑色的身影,透過屋頂掀開的瓦片,看著站在屋內的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又想想自己剛才聽到的那些話,麵紗下的嘴角微微上揚,一雙漆黑的雙眸在黑夜中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