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2�東宮。
太子正在與朝臣們在清理戰場,處理後續問題。
“聖旨到——”
眾人忙跪下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仰承先帝慈訓,繼位以來,攘外安內,仁厚待民,然朕自知平庸,有德而未有能,致使四子逼供篡位,血染京城,故傳位於太子,望其繼承祖誌,勤政愛民,揚我國威,欽此——”
這是傳位詔書!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太子也愣住了,被潁川王懟了一肘子才反應過來,低頭開口:“兒臣……兒臣接旨,謝父隆恩!”
禦前總管將聖旨雙手奉上,隨即小心翼翼地扶起了他。
在場靜默一瞬後,潁川王最先拱手行禮:“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他帶頭,眾人也急忙行禮:“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雖還沒有適應過來自己的身份,但勉強淡定開口:“不必多禮。”
親自送走禦前總管後,他才將潁川王拉去一邊:“怎麼回事,你幹的?”
以宣文帝的腦子,若不是有人提醒,他不會平白無故想到還有傳位這個操作,更這麼……大方。
潁川王神色悠閑:“皇上有個好妹妹,肯為你盡心盡力籌謀,擼上龍須。”
太子一怔:“是皇妹……”他皺緊眉頭,又是動容又是擔心,“父皇再好脾氣,他也是一國之君,從前的麗妃都不敢在他麵前亂說些什麼,她怎麼……怎麼敢……”
“有些話旁人說不得,但她說得。”潁川王道,“太上皇最愧對的不是先皇後、不是你,而是她,隻要她肯放低身段去哄上一哄,以太上皇驟然失子的悲痛勁兒來說,被哄的傳位並不難。”
宣文帝腦子本來就不好使,趁著這會兒剛喪子,悲痛勁兒還沒過,腦子還懵著,是最容易得手的機會。
而在他心裏,曾給過先皇後極尊之位與極盛之寵,夫妻恩愛相得;對於太子,他雖有委屈,可這二十年來的陪伴與父愛卻並未少上半分,隻有謝沅這個流落在外的可憐女兒,既沒有得到父愛,也沒有得到尊榮,所以即使她被認回後態度冷淡,宣文帝也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有愧。
由她開這個口,比旁人暗示引誘的效果要好得多。
太子麵色複雜:“可伴君如伴虎,又何嚐是一句空話,她竟肯為我如此冒險……”
“皇上若心中有愧,日後便多厚待三分就是。”潁川王一笑,“現在你是皇帝,滿朝文武……跟你作對的都已經下天牢了,百官唯你馬首是瞻,你想給誰恩寵厚待,大大方方給就是了。”
太子眉頭漸漸鬆開。
他讚賞地看了潁川王一眼:“皇叔所言極是。”
見潁川王忽然沉默了,他問:“怎麼了?”
“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潁川王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太子雖不解,但眼下已經沒有時間再給他琢磨潁川王哪兒不對勁了——聖旨剛剛廣而告之後不久,禮部尚書就找上門來,與他商議登基的一應事宜了。
按他的想法,一生一次的登基大典必然是要十足隆重與排麵的,但四皇子剛逼完宮,宮裏宮外都不得安生,還要安撫傷亡的功臣,時間緊、國庫也緊。
他劃掉了不少不必要的流程,特地叮囑禮部尚書不許鋪張,一切從簡。
此舉又博得了滿朝文武的好感,直讚太子仁厚愛民。
七日後,太子登基,改年號為建平,是為建平帝。
他登基後除去貶謫抄家叛黨外,第一道聖旨就是尊宣文帝為太上皇,尊先皇後為仁賢太後。
除去太子黨封賞與為潁川王家族平反外,謝沅的封賞卻叫建平帝犯了難。
封號她有了,甚至封地也有一郡之大,公主府與珠寶首飾樣樣不缺,宣文帝已經將他能想到的路都堵死了。
最後,他隻能親手寫了一道聖旨,在嘉和的封號前再加了“鎮國”二字,是為鎮國嘉和長公主,以示榮寵,另還將宣文帝留下的私庫分了她一半,大張旗鼓地叫人送去了公主府。
此外,因為感激謝父謝母對謝沅的救命與養育之恩,除了追封他二人外,厚賞也都落在了謝氏二叔公與薛老爺頭上,兩人都被封了伯,與謝沅感情最深、也幫她最多的薛鍾晴被封了縣主。
而謝沅過繼而來的三個弟弟雖沒有封賞,卻被建平帝特許進上書房,與皇子同座讀書。
如此隆恩浩蕩,叫京城都看清楚了謝沅在建平帝心中的地位。
鎮國長公主府前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而那從前與她有過齟齬的卻在此時悔青了腸子。
比如忠義伯府。
因為顧令璟最後的臨陣倒戈,伯府爵位還在,忠義伯也沒有被革職,但也僅止於此了,甚至因為人盡皆知的原因,往後在京城,隻要顧著鎮國長公主顏麵的人,就不會善待忠義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