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點點的在她的心裏滋生,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哦不,還不能結果。
“喔?”聞言,夜元澈挑動眉梢:“前麵是屠宰場?那你可有去路了。”
“公子……公子你不能這麼無情無義,你先是汙蔑我偷了你的鐲子,現在你又要把我送去屠宰場,你濫殺無辜,還有王法麼,我要去衙門告你,衙門告不成,我要去京城告你,我要去找皇上。”依紅妝威脅著他。
找皇上?
夜元澈唇角一勾,那你這個狀是告不贏了。
“閉嘴。”夜元澈打斷了她的呱躁。
她吼的有些累了,像一隻哈巴狗似的耷拉在夜元澈的肩膀上,他長長的情絲有些潮濕,風吹了一路,發梢的地方卻出奇的幹了,閑的無聊的依紅妝也就此死心了,好吧,這就是命啊,死就死了吧,她纖細的手指不老實的纏著夜元澈的發絲,纏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許久。
都聽不到她的呱躁聲,換之而來的反而是均勻的呼吸聲。
她睡了,夜元澈暗自思忖。
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雨一更。
星星點點的燭火映照在空闊的街道上,水窪下漾著波光,橘色暖暖的投射在水紋上,腳尖兒席地,熟悉的醉仙居燙金牌匾映照在眼前。
尋找無果的蘇青山在原地焦灼的來回踱步,見來人,那顆心鬆了下來:“公子,你怎麼跑的那麼快,我都追不上你。”
細雨蒙蒙。
千萬條銀絲依舊黏黏糊糊的從天空上垂落,雲卷兒壓的低低的,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蘇青山繞過夜元澈,視線落在扛在他肩膀上的依紅妝時嚇了一跳:“公子,你不會把人給殺了回來找我埋屍的吧。”
一汪水窪載了滿滿的絲涼。
忘記何時夜元澈早已混身濕透,蘇青山傻呆呆的拿著大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一次看見夜元澈對一個人如此擔憂。
而且,還是一個男子。
“青山,打一盆熱水。”夜元澈焦灼的命令他。
尾音一落。
扛著依紅妝的夜元澈匆匆朝二樓跑去,錯落的木梯沾了他緞靴上的雨水以至於有些打滑,他每一層都上小心翼翼生怕摔了肩上的依紅妝。
忽而,眼前一抹慌張的身影迅速的從他身邊略過,敏捷的夜元澈嗆聲冷吼:“站住!”
來人聞言頓在原地。
定睛一看,竟然是晚膳時遇到的女子。
女子背對著夜元澈,腰板兒彎彎曲曲的表現的極為慌張,而且她的手腕上還挎著一個包袱,這不禁讓睿智敏感的夜元澈大為懷疑,他眯起幽涼的深眸凝著她:“這麼晚了,你拿著包袱準備去哪兒?”他平淡的口吻蘊著強勢的氣場。
“我……我娘病了,我打算連夜回娘家一趟。”那女子不敢轉身支支吾吾的說著。
恰時。
捧著熱水麵盆的蘇青山朝他們走來,看他們全都堵在樓梯口不由疑惑:“公子,你們在這兒作甚?”
夜元澈幽然的眸子不動聲色的瞟了蘇青山一眼,蘇青山放下麵盆拂了拂雲袖:“喲,姑娘,你這是幹啥去啊。”
“回……回娘家。”女子顫抖的說。
“不如我送你一程吧。”說著,蘇青山就湊上去去搶她抓的緊緊的包袱。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那女子和蘇青山拉扯那包袱,但無奈力氣沒有他大,撕扯中包袱裏的東西劈裏啪啦的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