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沒有人知道……
那我又來自何方?我又要去往何處?
我一無所知,我不清不楚。
醒來時,我就已經遺忘了我所有的故事。
但我清楚,我必須踏上一道歸途。
在那歸途的終點,萬裏冰原深處的王座上,正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我。
或許,也隻有那個聲音才能將我的記憶歸還,也許……它能告訴我,我所追尋的答案……
所以我必須回去,哪怕殺出一條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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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東大陸哈裏拉沐浴在一片金燦燦的陽光中。
自在天王國西北重港哈薩迪人山人海,三艘巨大的遠洋艦橫亙海灣,旌旗獵獵、十裏聲聞。今天,是哈薩迪周邊五城所組建的遠征艦隊揚帆出海的日子。這是全體哈裏蘭的榮耀。
民眾們從哈裏拉大陸的各國、各處擁擠而來,有的人甚至已經坐了幾十天的馬車,隻為了能在這個清晨見證這一偉大而光輝的時刻,不分國界。又一批勇士即將出發,又一段傳奇即將譜寫,自貫通原大陸的偉大航線開辟後,這樣的場景對哈裏蘭人來說已經是愈發常見了,然而天性向往征服的哈裏蘭依舊樂此不疲。
港口上,每一張金黃色的麵孔都如東方那輪朝陽一般燦爛。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的激動都因為那略顯虛無的種族使命。原大陸傳說中那無盡的寶藏和商機顯然對哈裏蘭人擁有更為致命的誘惑。至少對雪埃。弗裏克和與他同樣身份的二百名船員來說,這樣的目的並沒有什麼可恥或值得隱瞞。
探險隊勇士成員至少十八級的門檻對他們來說實在是苛刻了些,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運送完勇士後,在原大陸狠狠撈上一筆,然後衣錦還鄉。
放下肩上的草料箱,雪埃甩了甩火紅色的頭發,年輕的臉上同樣洋溢著興奮與激動。他也沒辦法不激動,畢竟不是哪個年輕人都有本事或運氣在開船前最後一個晚上贏下最後一張船票。很多時候,運氣就是本事的一部分。
想到這裏,雪埃忽然笑了笑。一排雪白的牙齒在金黃色的皮膚映襯下顯得如此奪目。若非他一身行頭太過寒酸,若非他身形太過單薄……他未必不能和甲板上的勇士們一起享受這榮耀的時刻。
“明明是第一次看見,可我為什麼覺得……我很習慣這樣的場合?”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雪埃敲了敲有些發痛的腦袋嘟囔了一下,抱怨了一下自己那極為罕見卻一點也不寶貴的失憶症。
腰上那柄生了鏽似的彎刀與刀鞘在晨風中叮當相碰,舒心悅耳,驚破了雪埃注定沒有結果的追憶。在發現一個人影靠近後,雪埃果斷放棄了繼續頭疼的打算,綁著一個青銅掛墜的手掌重新扛起草料飛快的走入船艙。
“啪——”的一聲炸響
“小鬼頭!你要是再敢這麼無所事事的話,就小心我的鞭子!”瞎了一隻眼的船長在空中狠狠一掄他的皮鞭,一口濃痰險些就落在了雪埃的背上。
與預想的情景有些不大一樣。雪埃絲毫沒有任何惶恐的樣子,甚至於他連臉都沒轉過來,充耳不聞的走入了船艙。背後的船長大人愈發氣悶,可卻又無可奈何。對這個靠賭運才在最後一刻成為替補船員的家夥,船長總是有種莫名的惡感。總覺得這個叫做雪埃的漂亮小子會給他帶來黴運。
至少,昨天夜裏他一口氣輸掉的三十個銀幣很能驗證這一點。而每當他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也就又差了一分。
四下裏,還在忙碌的船員們趕忙屏住呼吸,一個個悄無聲息的躲遠。對他們而言,生氣時的船長無異於一頭正在暴怒的噴火紅龍,其可怕程度甚至猶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