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做什麼事都要獨特的認知,她還改進了編織手法讓花籃和花帽有了自己的特色。
那天,她正坐在樹梢上炫耀著自己的花籃,得意洋洋的向小夥伴們傳授編織手法。
可從她們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半點的熱衷模樣。有的隻是一兩句敷衍的場麵話。
艾草不知道的是,每個小團體都有一個小領導,她這樣屢屢出挑已經觸犯到了領導的權威。最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今天作業還沒做完,我先回去了。”
“我還要幫忙做飯,我也走了。”
“今天的豬草還沒割。”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有人出聲,不想被歸為“叛徒”的女娃兒一個個也都找借口散了。
艾草像隻鬥敗了的小公雞正垂頭喪氣時遠處開來了一輛小轎車。
艾草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孩,她小小年紀就和艾爸到過很多地方。
那時,每逢周六和周天,艾爸都會騎上那輛鳳凰牌載重車回家,艾草則坐在車座前的橫杆上。
雖然路途遙遠,遇到上坡路,艾草還要時時跳下來幫忙推車,不過沿途的所見所聞卻是用錢也買不到的。
記得有次,她嫌艾爸包裹著自己的手臂和身軀限製了她自由活動,就主動要求坐到車後座上。
等到下坡路,艾草晃動著雙腳,迎風哼著歌,得意得有些忘了形,最後很不幸的被車輪夾到了腳。
幸好艾爸一直輕捏著手刹,不然就不是扭到那麼簡單了。
那天,她一路疼著也一路默默承受著艾爸的教訓,直到來到縣城的醫院,醫生把她的腳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起來,她才哭出聲來。
艾爸以為是自己的話說重了,就地租了一輛邊三輪摩托車,決定坐車回家。
沿途的景還是那個景,可隨著行進速度的不同,景物也變得陌生稀奇起來,用當時流行的話說就是“很拉風”。
艾草坐在一邊的車廂裏這才破涕為笑。
自此之後,偶爾坐邊三輪回家就變成了艾爸獎勵艾草聽話的保留項目。
那還是艾草第一次真真切切近距離看到連表皮都黑得發亮的小轎車,這樣的車子她也就在自家的黑白電視裏看到過。
她一下就被震懾住了,直到車子停在艾草的正下方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樹上。
有人從車裏走了出來,艾草這會兒再跳下樹反而尷尬隻能安安靜靜在樹枝上裝鴕鳥。
從小接受的教育雖然告訴她這個時候往下看無異於偷窺,是不道德的,可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
艾草往下看時正好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恭敬的打開後座車門。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她都能想象到之後走下來的人一定會是一個嘴裏叼煙身披大衣的大佬。
艾草他弟就很喜歡看這類型的電視還經常在黃金時段和她爭那台需要手動調台用天線接收信號的黑白電視,害她經常不能和班上的女同學一起討論最新的還珠劇情。
心裏的怨念帶到表情上,樹下的人剛好抬頭看到女娃眼中濃重的怨氣。
艾草看到少年仰頭向上望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了,花籃也脫手掉落下去,她沒想到走出來的會是一個少年。
少年看上去要比她年長,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唇色發紫身體顯得有些羸弱可絲毫不能影響到他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矜貴,很容易就讓人忽略他異於常人的身體。
看他時第一眼有可能在意的是他的外表可第二眼就掉進了那墨黑色瞳仁製造的漩渦之中,雖然眼睛微眯著,卻說不出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