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1 / 3)

時至卡林之月中旬,秋季在凋零的落葉中姍姍來遲,黑夜與戰士之國肯庫爾東境——三途川呼嘯奔騰的河水帶著幹枯腐爛的植被於赤紅斷崖處分流,從兩旁的亡者河灘奔騰而過,激蕩的水花在空中飄散,空氣中瞬間布滿了腐敗的氣息。

盡管如此,縱觀精靈與魔族綿延上千年的鬥爭史,這裏始終都是一塊兵家必爭之地,有諸多曆史事件和傳奇人物在這裏誕生,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能左右一場戰爭甚至改變一個國家,宛若命運的三岔路口,這也是“三途川”名字的由來之一。

赤紅斷崖上聳立的古堡在銀月的映照下顯得冷漠而堅韌。古堡二樓的書房中,銀白色的月光輕而易舉的穿過這座開拓戰爭時期風格的要塞,灑落在塞滿書籍的黑檀木書架上。

一隻修長的手在一本本書的書脊上輕輕撫過,書脊上的書名在朦朧的月光下清晰可見——《盧卡娜君主論》、《黃金之書》、《帕加索斯英靈錄》、《精靈帝王誌》……每一本書都是傳世數百年的經典,書中的每一段文字都是後人爭相效仿的楷模。

但那隻手卻毫不停留,隻是一掃而過,很快便觸摸到了書架的盡頭。

“不對,不是這些……”

年輕而情緒化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正在抱怨的這位是名滿天下的肯庫爾王國第三王子、精靈諸國東征的主導者——東征四皇子之一、在哈斯頓堡戰役中殲滅8萬魔族主力後被稱為“深淵統帥”的時任精靈諸國邊防聯軍遠東總指揮官的艾德裏安。

他邪氣的笑容會激發敵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他修長而白皙的雙手頃刻間就能終結敵將的性命……

不過這些都不能幫助他解決眼下的問題,縈繞在他心頭的困惑猶如直麵百萬敵軍般無解,無奈之下艾德裏安失望的坐回椅子上,打算轉換心情暫時忘掉這件事,於是他隨手從桌上撿起一份報告。

報告很厚,還用結實的牛皮做了精致的書皮,艾德裏安習慣性的跳過簡介大致瀏覽,卻在不知不覺間被書中震撼的內容所吸引,修長的手指翻動書頁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開始重新審視這份報告,並認真的閱讀起來。

但沒過多久,“吱呀”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注意力……

“艾德殿下,還不休息嗎?”

一個頭戴漆黑的兜帽,穿著古怪的開衫法師袍的人走了進來,他的容貌大半掩藏在兜帽下的陰影中,隻有溫和的微笑和幾縷銀色的發絲露在外麵。

“威爾斯老師?”

艾德裏安皇子顯然對自己老師的深夜來訪感到詫異。

帶兜帽的男子微微點頭提醒道:“這段時間精靈諸國與魔族關係緊張,殿下身為邊防統帥要多注意休息,以最佳姿態應對局勢的變化啊。”他的聲音柔和而純淨,宛如皎潔的月光。

“這我當然知道,不過塞西莉亞那家夥這兩天又囂張起來了,竟然說我不懂得身為王的職責……”艾德裏安王皇子苦笑道:“我翻了不少資料,可惜沒法從前人的經驗和總結中找到讓我滿意的答案。”

“嗬嗬,塞西莉亞小姐也真是的。”威爾斯無奈的笑了笑。

這事兒城堡裏的人都知道——冰封之國格蘭蒂斯的第二公主塞西莉亞冰雪聰明,而艾德殿下也因其在戰場上表現出的智慧而聞名諸國,兩人誰也不服誰,經常互相爭論和拆台,他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反倒覺得挺有趣的。

有趣歸有趣,威爾斯還是收起了看好戲的心態:“咳……殿下,‘什麼是王的職責’這是一個簡單卻又複雜的問題,首先您知道國家的本質和基礎是什麼嗎?”

他自己的學生還是要幫的,雖然這樣有些對不起塞西莉亞小姐。

“人們為了謀求安定並擺脫自然狀態,在公認的強者的監督下犧牲部分自由以建立契約,國家的雛形就此誕生,國家的本質自然也就是‘契約’,而維持契約需要很多規則和約束——法律、道德、習俗、傳統……總而言之就是‘秩序’吧,我認為國家的基礎也在於此。”對這種政治學上的基本問題,艾德裏安皇子向來是對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