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的神識頎立於石門之前,若蚍蜉般渺小。石門斑駁滄桑,深褐色的血跡密布,古老神藤勾爬於琅嬛之間。
石門之內雲霧深鎖,星空神殿俱皆深渺難見,不過,劉禪知道,無垠星空,廣闊神殿盡皆在內,隻是自己不可見而已。未及細看,斑駁石門毫光大放,劉禪一陣暈眩,發現自己已經神識歸體,身體複得可控,不由得懷念起剛才那種神識離體的奧妙感覺。那是一種陷入其中便願意深溺其內的奇妙感覺——無形無影卻可視可觸。
“需得深入入定,方可再體驗這種感覺。”
劉禪神識歸體,便感覺頭腦一陣暈眩,這是神識過度使用之征兆,需得靜養半日即可恢複。
……
自己的武道修為僅僅為內壯境界,就修成“種神”境界才能修成的神識,這樣的事情太過聳人聽聞,即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劉禪不願意徒惹麻煩,隻得暗藏心中,就是對劉淵也不曾透露。
更何況,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確認,那就是武道強者夢寐以求的“神識”。神識是“種神”境界才能觸摸到的境界,就連劉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神識從何而來,隻是隱約感覺與昨日的陰陽玄池有關。
次日,劉淵召見,父子倆殷殷詳談。雖然已經確定劉禪中了“釘頭七箭書”的暗算,致使先天神魂缺失,但劉淵仍未絕望,隻有將躲在暗處的施術者,將其殺死,這邪術也就不攻自破了。
隻有讓劉禪繼續參與天門試煉,才能將暗中設計的人揪出來。這人暗中設計這麼久,肯定不甘計劃流產,而且天門試煉已經近在眉睫,此人肯定也怕鎮南王能說通仙使,或許有仙法治愈先天魂缺之症。
要找出暗中謀害劉禪之人,首先必須將鎮南王府暗藏的內奸找出。
劉禪立即找來劉忠等王府管事,事無巨細的詢問近半年期間王府中人的異動。劉忠等王府管事立即將這些天察訪到的情況向世子彙報。
劉禪將情況歸攏,細細揣摩,閉目沉思良久,方才點頭,目視劉忠等人,吩咐道:“諸位,情況我已了解,旬日之後,再見分曉。”
說罷,眾人紛紛唯唯而退,劉禪獨留下劉忠,低聲吩咐。
此後,不斷有信息向劉禪所在的朗月軒彙總,劉淵為護衛世子安全,令王小川領銀甲衛第三標協助。
旬日過後,劉禪將闔府下人全部召集起來,齊聚銀安殿。
“鎮南王府近日多事,請大家來,想來諸位已經知道本世子所為何事了,現在本世子在此話說前頭,若是受人脅迫者,現在站出來,我保證,不僅不加追究,而且盡我最大能力,幫你解決問題。”
劉禪端坐中央,目光在王府百餘位管事身上緩緩掃過,每一個人都感覺心中一緊,默默無語。
“諸位都是劉府老人,父王和禪一直深為信任,希望大家也能給予父王和禪最大的信任。現在站出來,除了一個罪惡滔天之人外,無論以前立場如何,禪立誓,必不追究,安然相送岀府,以後是敵是友,悉聽尊便。”
所有的管事紛紛喊冤,依然沒有一人站出來,眼見大家情緒激動,劉禪搖搖頭,歎了口氣,一揮手,數十名銀甲衛呼啦啦緩步進殿,分立兩廂,手扶寶劍,虎視眈眈的盯著眾人。大殿上的人見到這些軍士甲鋥戢亮,麵帶著銀甲,個個猶如凶神惡煞,不禁麵麵相覷,有幾人更是目光閃爍,心生不妙。
劉禪高聲喝道:“請金令!”
銀甲衛都統王小川身披甲胄,昂首闊步抱著一柄金色令箭上前,恭恭敬敬的拜訪在銀安殿中央,回身扶劍侍立在劉禪身後。
劉禪先是拜金令,爾後端坐在大殿中央,目光冷肅,十六歲的少年身上突顯英偉之氣。
“劉安何在?”
劉禪目光落在一名中年人臉上。
那人臉色徒變,忙戰戰兢兢排眾而出,應道:“劉安在。”
“安叔你是成化十三年入府的吧?”劉禪緩緩問道。
劉安點頭,回道:“稟世子殿下,確是成化十三年,小人記得那是深秋,當時世子殿下還隻有五歲,蒙王爺收錄,一晃就已十年,世子已經頎然卓立,劉安也老了。”
劉禪盯著劉安的表情,卻見此人情真意切,不由得對其表演深表讚賞,這家夥簡直就是奧斯卡影帝,表演方麵絕對無可挑剔。
“五年臥底,完美無缺,本世子是真心佩服你。”劉禪拊掌,看著眼前雙鬢染霜的中年人,眼露讚賞。
“世子殿下您說什麼,小人不懂。可是,若您……您說小人是奸細——”劉安激動的渾身顫抖,臉上老淚縱橫,“小人實在不服。小人深蒙王爺厚愛,早已將王府看作是自己的家,縱死,也不會做對不起王爺和世子殿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