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停住說:“不對,淩洋一個月以後才出獄,淩昆這麼早回去幹什麼?”
許堯遲疑,說:“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
楚公“哦?”了一聲,很希望聽下去的樣子
許堯接著說:“是淩洋的女人”緩緩的:“淩小洋的母親”
猴子嚇的猛抬頭,怎麼,她怎麼了?
楚公好奇:“淩小洋還有母親?”
要不是猴子對上句話沒緩過勁兒來,這會兒怕早蹦下來衝楚崇義大吼了:怎麼?我怎麼沒有母親,就興你有就不興我有?
許堯可不敢嘲笑,回答:“他母親十幾年前中了毒……是無藥可解的毒,硬撐了這麼些年,怕是油盡燈枯了”
淩小洋嘴唇顫抖,趴在房頂上,啞口無言,卻漸漸紅了眼圈,油盡燈枯嗎?
屋子裏的楚公許堯還說了些什麼,可淩小洋卻什麼都聽不見了,像有人突然堵住了耳朵一般,滿腦子都在重複那可怕的四個字————“油盡燈枯,油盡燈枯……”
黎飛練了晚課,精疲力盡的走房間,發現淩小洋盯著窗外發呆,黎飛好奇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又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淩小洋沒搞什麼把戲,才慢慢的走近。
黎飛鬱悶的:“你是不是餓了?”
淩小洋抹了一把眼淚,低聲說:“沒”
平日,淩小洋的回答總是滔滔不絕的,並且問他餓沒餓,回答是必然的兩個字:“餓了”
黎飛上下打量著淩小洋,目光定格在猴子臉頰上的一滴水……不可能,黎飛搖搖頭,猴子怎麼會哭呢?
黎飛看的傻了:“猴子……你……”
淩小洋轉過臉來,雖然在努力的笑,可眼睛還是明顯的紅潤。臉上沒有表情,黎飛看出了那表情的意思是:別問了,走開。黎飛遲疑了一分鍾,還是緩緩道:“有人欺負你了嗎?”雖然可能性很小,但黎飛還是很鄭重的說:“我替你報仇”
若不是心事重重,淩小洋就真的笑出來了。看了一會兒黎飛,猴子突出兩個字:“滾開”
黎飛有些氣悶,但還沒蠢到聽不出淩小洋話裏的軟弱。
黎飛怒道:“你到底怎麼了?”
聲音有些大,嚇了淩小洋一跳,淩小洋灰心,難道你沒看見我心情不好嗎?非逼得我拿你出氣你才高興?
黎飛愕然,台詞都掏空了,真沒想到,猴子別扭起來比女人還麻煩!!!
黎飛陪著淩小洋坐了一個小時,當黎飛就快被這好笑的沉默弄吐血的時候,淩小洋的眸子突然亮了。
黎飛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該說‘好了’還是該說‘糟了“
這回換淩小洋上下左右的盯著黎飛看,時而擠眉弄眼,時而目光堅定,有的時候捏著下巴點點頭,有的時候一臉沉思狀的直歎氣。
黎飛被看的愣了半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身體跳開:“你又想幹嘛?”
淩小洋沉默一會兒,猶豫著抬起頭:“我們是兄弟嗎?”
黎飛徹底無語,緊接著這句話的恐怕會是個無底陷阱。
黎飛練練擺手:“我要睡了,我要睡了”
聽了黎飛這句話,淩小洋眼神有些黯然,黎飛禁不住一愣,難道他有要緊的事?黎飛小朋友內心煎熬的在門前徘徊,真需要強大的意誌力才能麵對這隻猴子。
淩小洋目光依舊望向窗外,更堅定,更堅定
黎飛緩緩走了過來:“我們是兄弟”
淩小洋回頭看了黎飛一眼,咬牙,為難
歎口氣,沉默。
黎飛愕然:“究竟怎麼了?”
淩小洋內心爭鬥,慢慢抬起頭,鄭重的說:
“我有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