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人臣事宋(1 / 3)

金陵難耐,遷都洪州

南唐將都城從金陵遷至洪州,並不是在李煜手上完成的。但和李煜也有莫大的聯係,這一事件會讓我們對南唐國運,以及李景通父子的品格產生了深刻的思考。

遷都和新登位的趙匡胤有關,那我們看看李景通父子在這新君王麵前是怎麼表現的。

早在李煜登上帝位之前,李景通便削去帝號,向後周世宗柴榮稱臣,改稱“國主”。趙匡胤上台後,新立的大宋為平定國內大將李重進的叛亂,防止李重進和南唐勾結,改變了對南唐的方針。然而這一方針尚未貫徹,南唐統治者就把熱臉貼了過來。

這可以算是李煜和他一生對手趙匡胤的第一次交鋒,當時李景通尚在人世,李煜還是其內定的接班人。

南唐這次所作所為實在是令人心寒,我們看到的將不再是美酒金樽、美人如玉、歌舞升平且詞美曲諧的南唐,而是一個搖搖欲墜的高樓,國家的大廈在這一刻開始坍塌。此時的南唐正如其掌權者李景通,垂垂老矣。鬢發蒼白,誠惶誠恐。人老珠黃,度日如年。

趙匡胤登位當年三月便遣使赴金陵,向南唐宣諭“應天順民,法堯禪舜”的立國詔令。並釋放了三十四名投降後周的南唐將領,以示友好。李景通得詔後客氣得沒了限度,回禮絹兩萬匹及銀萬兩;同時承認宋朝對南唐享有與後周同等的特權。

這點說來諷刺,就如千年以後的中國對外來侵略者“以帝國之物華,結彼國之歡”的市儈小人嘴臉。

李景通送完禮後,趙匡胤回應得並不熱切。他為此焦躁不安,又於當年七月進貢金器五百兩、銀器三千兩、羅紈千匹和絹五千匹,並且派禮部郎中龔慎儀朝賀,奉獻乘輿和服禦。

十一月,原後周揚州節度使李重進發動叛亂。因為揚州和南唐接近,所以李重進想拉攏李景通共同對付大宋,被李景通拒絕。

李景通心裏害怕趙匡胤怪罪,傷了兩國和氣。又先後派右仆射嚴續向當時親自領兵平亂的趙匡胤犒軍,戶部侍郎馮延魯貢金買宴,再進金玉、鞍勒、銀裝和兵器。

其實李景通這一做法是誇大形勢,有“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嫌疑。當時趙匡胤麵臨的是“內憂外患”的局麵,江南地區兵禍連接動蕩不安,而北漢與契丹又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就會使國家陷入危難,新立的大宋岌岌可危。

從這個角度說,如果南唐和後周揚州節度使李重進合作,威逼宋朝,也未必沒有勝算。再退一萬步說,如果李重進兵敗了,宋朝也會十分虛弱,南唐收回之前失去土地也是有很大把握的。趙匡胤即使嫉恨,但一時礙於國力,也不敢急於進攻南唐。

從軍事和策略角度,李景通這種做法可稱得上開門揖盜。從而大大助長了趙匡胤得隴望蜀的貪欲和以強淩弱的氣焰,為南唐埋下了更深的禍根。

果然,趙匡胤在平定李重進叛亂之後,便命軍隊在迎鑾鎮長江水域演練戰艦,威懾南唐。

麵對宋朝水師旌旗蔽空咄咄逼人的態勢,李景通深感家門口危險,他當即召集群臣商議。

這也真虧他的,李景通居然提出遷都這一大膽的設想。按他的說法:“金陵與宋朝轄境隻有一江之隔,又在下流。假如趙家天子發重兵強攻,京城難保。各州節度使縱然能勤王解救國難,又怎能確保他們中間不出現乘隙竊國的當今劉裕和陳霸先?有鑒於此,朕以為盡早脫離險境,遷都洪州。據上流以製根本,方為萬全之策。”

他的話語中透露更多的是對宋朝水師的懼怕,而不是國內節度使勤王不力。當時的朝臣對李景通的主張大都反對,隻有樞密使此前奉命督建南都的唐鎬一人極力附和:“遷都大事豈能優柔寡斷!況且宮苑業已建成,如改做他用,實在可惜。江北趙氏天下不容吾朝經營金陵,時刻都在虎視眈眈。麵對如此嚴峻形勢,亦當走為上計。”

這個反對的官員則是赤裸裸地說出遷都最大的原因和目的,就他所說的四個字“走為上計”!

於是南唐中主李景通開始了浩浩蕩蕩的遷都之行,將皇都遷往了當時的洪州(治豫章,今江西南昌)。

筆者之所以說這是李煜和趙匡胤的第一次交鋒,還是要從李煜當時所處的官位考慮。趙匡胤集結水師威懾南唐之時,李煜任的是神武都虞侯巡江使。對於趙匡胤的威懾,李煜不但沒有做出必要的反擊或者安定民心君心的舉措;反而對這一事件表現出平淡,甚至漠然的態度。作為巡江使的他,頂著“神武都虞侯巡江使”這樣大的頭銜卻很少身著甲胄帶兵巡江,這不得不令人扼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