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遠,你說說,這帳若是假的,咱們能不能借這個機會坑潘菘一把?”趙恒皺眉。
“我做夢都想坑他。”李知遠苦笑兩聲,“不過——”他拖長了腔調道:“就算咱們不坑他,他被人推到這個位子上來,要倒黴也是遲早的事,對吧?”
趙恒點頭,不服氣的說:“可是不讓我出口氣,回京我在人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看來李知遠才到家,有些事並不清楚。英華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世子賞了幾個使女與趙恒,趙恒送了兩個給我大哥,前些日子我大哥居然暈倒了,查出來那幾個使女都不幹淨。卻是不曉得到底是誰想害趙恒,潘菘嫌疑最大。”
其實嫌疑最大的是趙恒的親哥哥,可是這話不能說,英華隻能同情的看著趙恒。
李知遠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趙恒。
趙恒鼻子一酸,恨道:“我一退再退,還是有人想讓我活不成!”
“所以,咱們勢必要找個人來敲打敲打。”楊小八滿麵紅光,帶著一陣熱風闖進來,道:“李大哥,你覺得這事現在能不能做?”
李知遠笑著搖搖頭,道:“遷都的事,還有沒有反複?”
“必遷。”趙恒小聲道:“不過大家都以為父王是反對遷都的。”
“那樣,要坑潘菘,這兩本帳,不論真假都能起作用。”李知遠壓低聲音,道:“若是不讓人曉得是從趙世兄手裏流出去的,起的作用就更大了。”
“不曉得難,不能說倒是使得。”趙恒曉得李知遠話裏的意思是借刀殺人。借哪把刀,李知遠不敢講,趙恒心裏卻是有數的,因笑道:“吩咐下去,咱們再住幾個月。”
楊小八答應一聲,出門去吩咐去了。英華站起來,笑道:“既然無事,我就先回去了。李大哥,我那裏收著令妹幾本書,正好你順路捎回去。”
李知遠情知英華是有話要和他說,忙答應著站起來,朝趙恒拱拱手,陪著英華出來。
天已經黑透了,院門上掛著的兩盞燈籠在晚風中搖搖晃晃,春天的氣息沁人心脾。英華一隻腳踩在門檻上,隻顧著搖來晃去,偏不肯下來。李知遠怕她跌跤,忙去扶。
英華輕輕推開他,輕笑道:“沒事。”
李知遠順勢摸英華的頭,道:“幾個月不見你,又長高了。”
英華因為打小就比人家高小半個頭,生平最恨人家說她又長高了。李知遠這樣說,她又是急又是惱,忙忙的嗔道:“哪裏有長高,你看,我從前到你鼻子底下,現在還在你鼻子底下。”說話間不防,從門檻上滑下來了,就朝前一倒。
“我長高了呀。”李知遠捏住英華的小手,把她拉回來,笑道:“小心。”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講,還有話要問你。”李知遠的手又熱又軟,英華心裏甜滋滋的,雖然人家捏的不重,她卻有力氣也抽不出來,輕聲道:“到蘭花廳說話。”
蘭花廳都是英華自己用的人,英華和李知遠成了親,那幾個勢必都是要陪嫁過來的,所以也算得李知遠的人。杏仁看見姑爺拉著小姐的手進院門,忙忙的叫點燈燒茶。
他兩個踏上台階,蘭花廳裏已經燈火通明,廊下站著兩個看守門戶的媽媽子,屏風後頭站著四個小丫頭,杏仁微笑著站在門邊。
英華笑嘻嘻把李知遠推到椅上坐下,道:“先跟你說好事兒,八郎有意和你做親戚,令妹也樂意,已是寫信回家求長輩托人來說親了。”
李知遠愣了一下,苦笑搖頭,道:“我妹子的婚事我母親看的極緊的,這般冒冒然來求親,我母親怕是要惱。”
英華扮了個鬼臉,笑道:“正大光明來求親,她老人家有什麼氣好生?”
“先不說這個。你不是還有話問我麼,”李知遠覺得私底下談妹子的婚事有點危險,忙扯開話題:“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趙恒和八郎當麵說的?”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話。”英華衝杏仁眨眼,杏仁會意,把小丫頭們一個兩個都使出去了,英華才道:“趙恒有事和你商量,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