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撫上他縛著白淩的眼...輕柔地,前所未有地輕柔...
“你這個大傻瓜!!沒見過你這麼傻的蛇王!!!”
夜離呆了片刻,反抓住她的放在白淩上手,雙唇上下顫動著。真如糜穀樹丫沾著露珠微微顫抖...
“為什麼不等我原諒你再走?為什麼不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果斷地不相信我正如當年一樣?”
糜穀樹的露珠滴落下來,精致的嘴唇卻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正在此時,浩水對岸突然號角震天,一聲好聽而響亮冰冷的聲音驀然響起:“開戰!!”
浩水是天之角,景色異常美好,山邊開滿了永不凋謝的糜穀花,五色芳華,美煞日月,卻在瞬間,沾滿鮮血。
撼天震地的廝殺聲,怒吼聲,頓時淹沒一切,遙遙望見浩水之顛的對岸飄逸了一抹熟悉的白衣身影,傲視著下麵如同笱蟻一般的千軍萬馬,卻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對方,浩水那麼寬闊,以至於看不請他那潔白如月的麵龐,還有捧著手中含苞待放的月溪花,嘴角那一抹天地間最溫柔的笑容。
“殺!!”孤夜離舉起手中龍蛇杖,一呼百應,浩水千萬蛇族幽騎士氣鼓舞,尖銳的利刃刺破多少敵人的胸膛,他們倒下了,卻又站起來,被開腸破肚,卻又瞬間恢複...
千萬誌氣,在於夜皇。
他卻麵對著滄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什麼翻身策馬而過,將她拉上馬背。
那一場大戰曠日持久。戰得風雲變色,天混地暗。
異常激烈,有許多令人膽戰心驚的場麵不忍細細描述。
比如珠鳳九天震天槍響下,滄雪回頭卻不見了離兒的小輪椅。
那是龍族士兵趁亂殺上去,一刀對準了小小的胸口。
卻在不為人知的角度,小小的離兒突然掌心一道閃電劈得麵前之人裂成兩半。
比如白即墨,麵對最疼愛自己的兄長,幹脆化出真身,尾係藤編,一味盤旋上升,卻卷走了大批大批的蛇龍二族的士兵,他兩邊通吃,誰看到巨龍眼角一滴淚。
再比如月溪花不斷嗜血,多少獻祭女子接連倒下,花瓣一直萎靡不振,卻在滄雪接近的一刹那,萬丈光芒遮天蔽日。
瘋狂的殺戮,鮮血逆流成河,浩日失去了光澤,大地開始枯萎。九霄之外的烏雲凝聚,遮蔽了一切,這一場戰爭,難道注定毀滅一切?
鳳簪立於糜穀花旁,浩水絲絲流過,滄雪手中珠鳳九天不斷嗜血,最後在頂天對準白即墨的一瞬間,刺眼的清光普照天地,白龍一甩尾,方圓百裏的士兵不分敵我,全部振飛千裏之外。
天地蒼蒼,唯欲莽莽,月溪花毅力在鮮血之中,滄雪上前一把摘下:“你這嗜血的仙花!!”
然後,竟然生生將月溪花千色光華,衝天神光,吞如口中——
“月溪月溪,可知你迷失了千年...”
她卻在吞下月溪花的一刹那,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戰爭殺戮,腥風血雨中,直直看到那一雙帶著穿越千年的離愁哀傷的雙眸...
帶著天地間最溫柔的離殤,足以讓所有人心碎...
騰起空中,瞬間千色芳華貫穿她幾近透明的身體,衝上湛藍的天空,照亮天地...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間停止,現在的她,就像上古神聖的月溪花一般美麗...
她竟然吞了月溪花!!所有人都愣住了,丟盔棄甲一齊盯著光源...
卻是被那震攝天地的美震攝了。
誰的嘴唇輕動:“你,就是月溪。”
她的眼突然明亮了,她靈魂在人間迷失了千年,在這一日,終於和自己的本體重新合二為一。
天藍為蒼,花白為雪。
她每一世的名字,都是滄雪。隻因她的本體,就是天花月溪。
輕盈的身體懸浮在空中,雙足輕吊,盈手可握的腰弓如虹,墨發垂下隨風飄揚,群擺如精致的蓮瓣,花開遍地,稀有的月溪花從她指尖足尖一路開到天邊...
人群散開一條道路,誰踏著花,映著溫潤如玉的微光,直徑走到她麵前,雙手輕撫上她的墨發:“現在,你都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