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之間,可見一道身影一動不動的悄然隱藏在雪地冰層之下,在雪白的積雪間,隻留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
這雙眼瞳炯炯有神,似乎極為有耐性的注視前方雪地裏的情況。
寂靜的雪地裏,一隻成年的銀色雪狐,正在雪地裏東張西望的小心活動。
突然間,一聲急促的箭嘯之聲破空而來,既而隻聽見一聲淒厲的低嘶之聲從雪狐嘴中傳來,一道身影也是閃電般的衝出積雪。
一個身披獸皮,手裏拿著弓箭,在冰天雪地裏****著臂膀的少年,落在雪狐旁,高興笑道。
“嘿嘿,等了你好幾天,今天總算是被我給抓到了。”
少年說完,便負著長弓,提著雪狐,大步的向著大雪山之外走去。
對於隱藏在大雪山之中,幾乎與世隔絕的平西村來說,天寒地凍,早已成為規則,少年也在這種規則下,習以為常。
憑著健壯的體魄,冰雪顯然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力,少年****大部分身體,依舊在雪地裏健步如飛,步履輕盈,氣息不紊不亂。
這名少年姓沈,名天,大雪山平西村人。沈天自幼便是孤兒,無父無母,辛得平西村沈氏夫婦收養,因收養他那一年,天地格外冰寒,凍死了不少村民,所以為他取名,為天,意為順應天命。
沈天十歲,沈氏夫婦相繼去世,而沈天憑著優秀的獵獸本事,深受平西村村民擁戴。
大雪山積雪常年不化,已成定律。在一處雪澗高處,這裏原本是一處懸崖,高達數十丈,下山的路因為積雪堆積,凝凍成數丈厚的寒冰,路早已經被堵死,而唯一的一條出口便在這懸崖下麵。
沈天背負長弓,隻堪蔽體的獸皮加身,讓他的形象頗有些顯得有些原始獸性的味道,再加上他那一頭烏黑濃密有些蓬鬆散亂的長發,這種原始味道更加濃了幾分。
在雪澗之上,沈天一手提著雪狐,走到懸崖邊,漆黑的眼瞳向下張望,看著倒掛著冰川,猶如通天瀑布倒垂而下,宛如天險。
數丈厚的寒冰,光滑如鏡,人如果一旦踏上去不可能有借力點,迎接的將會是跌落懸崖,粉身碎骨。
而唯一借力的地方,隻有屈指可數的突出來的兩三根冰刺而已,而這幾根冰刺短而細,也根本不可能承受不起一人的重量。
沈天長久的行走在大雪山中,這裏的一切環境,他早了如指掌。
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縱身,沈天宛如一隻靈動的雪猴般,在空中翻出幾個跟鬥,身體下落,腳掌準確無誤的輕點在第一個冰錐之上,在冰錐破碎之前,他早已又一個縱身飛躍,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向第二個冰錐落去。
如此循環,沈天倒是沒有費多大力氣,就直接安然下了懸崖。
在雪澗之底,沈天淡笑的轉頭看了一眼大雪山,然後轉身準備踏出步伐回平西村,可他卻腳步卻是猛然一頓。
一種十多年來,在大雪山中與諸多野獸搏鬥,培養出來的敏銳直覺。
氣息!
是人的氣息!
並且是一種極為虛弱到垂死狀態的人,方才具備的氣息!
這氣息實在太微弱了,並且還相當陌生。沈天如果不是對大雪山環境極為適應,再加上他對氣息感應極為明銳,不然恐怕連他也不可能感覺得到。
“大雪山,怎麼可能會有陌生人的氣息,並且氣息還是如此虛弱?”
沈天有些疑惑的捎了捎頭,轉身向身後的雪澗深處張望,這微弱的氣息就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
沈天眉頭緊皺,有些困惑得自言自語,在平西村這麼多年,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娘再世,時常教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可沈天卻是麵色又有些為難的,捎了捎頭,看著雪澗深處的方向,又自語道。
“可爹又說,大千世界,人心險惡。”
“這可讓我怎麼辦?“
沈天摸了摸頭,對著雪澗深處方向扯出一個抱歉之色。天大地大,沒爹娘的話大,盡管現在爹娘過世,沈天還是將他們的話,牢記心頭,道:“抱歉了,我不能救你。”
沈天向前走了兩步,心裏似乎總有些不安心。
冰天雪地的大雪山,莫說是一個人氣息微弱的人,就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果不適應大雪山的嚴寒氣溫,不出幾個時辰也會被凍死。
沈天前行的腳步放慢了下來,眉頭也是越來越皺,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出,這股微弱的氣息,已經斷斷續續,猶如即將燃盡的蠟燭一般,即將歸於寂滅。
而就在這最後一縷氣息即將燃盡的那一刹那,沈天一咬牙,猛然轉身,還是對著雪澗深處衝了過去。
他畢竟心地純良,也實在是不忍心見死不救。
“喂,喂,醒醒,醒醒!”
沈天雙臂抱住一個白衣人,將他平放,努力的掐他人中穴位,試圖喚醒他最後一點生機。
平西村常年與野獸打交道,沈天更是見過不少重傷的村民,可那些重傷的村民,都是在身體之上有明顯傷口,被野獸抓傷,咬傷,隻要對著傷口敷藥就可以了。而昏迷的,掐人中就行。
可沈天快速檢查了一遍白衣男子的身體,驚異的發現他身體之上沒有絲毫傷口,可沈天卻又明顯的知道,這名白衣男子卻是危在旦夕,生命的氣息,已經快接近熄滅!
這怪異的情況,超出了沈天對傷的理解。
身體完好無損,怎麼會死?他無法理解,也不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