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鎮裏,也因為那艘鬼船的從天而降引起了軒然大波。府衙裏的衙役們人手一隻銅鑼滿大街吆喝眾人趕緊搬遷,限時三日,違者生死不論。前幾天出了木靈凶案之後,鎮上的外來客本來就都陸續離去,如今再這麼一鬧,不出半日,鎮裏的大街上幾乎風若湯河,水土揚的滿天飛,人倒不見一個。
黃環章和商決明走在大街上頭,見有幾家生意人都慌慌張張的收起門口的攤檔準備關門,趕緊跑上去一巴掌擋住,“掌櫃的,不做生意啦?”
掌櫃年紀也有些大了,見他們麵孔生,也顧不得多言,搖著頭道:“這眼看年關就近了,公子若不是本地的還是趕緊回家去吧!”說罷砰一聲裏麵大門一關,磕的黃環章一鼻子灰!
黃環章跳著腳叫商決明,“哇!看到沒有?生意人連客都趕。”其實倆人在鎮上轉了一圈早看明白了,這不出幾個時辰,就看到好些家兒帶著老小、收拾細軟細出鎮鎮子避風頭,即便是現在還沒出鎮的,也大都著手準備著了。沒什麼比身家性命更重要的。
商決明擰著眉毛看他,“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黃環章摟著肚子,“我餓!”
商決明歎氣,忽然拽了把黃環章,“覺不覺得怪怪的?”
黃環章順著他的眼神兒往前麵望了一眼,就見通達幫外麵好幾個夥計正在往門口上掛白綾。一個光頭的老人背著雙手站在門前頭看。
“老和尚?”黃環章眉頭一皺,看商決明——不會這麼巧吧?
商決明聳聳肩膀——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老和尚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似的,突然間回頭衝倆人怪笑一聲。緊接著手舞足蹈,嘴裏頭嗚哩哇啦的喊“明城要亡嘍!通達幫要亡嘍!”他話音剛落打院子裏就衝出來幾個人,一堆人圍在一起拳打腳踢,把老和尚一頓胖揍!
商決明本來認為黃環章會沉不住氣衝上去救人,不料一扭頭,黃環章雙手抱胸看著前麵揚起的滿地灰塵,忽然扭頭衝他一笑,“看來通達幫的喪事還要大辦?咱們去蹭頓豆腐飯?”
老頭兒被通達幫裏的人揍的隻有出氣兒沒進氣兒,嘴裏頭還是哼哼唧唧的罵人,等到通達幫裏的人都走了,他在地上又躺了會兒,咧開紅腥腥一張嘴衝商決明倆人一笑,爬起來抖著腿往巷子裏一轉沒了影子。
黃環章正要去追,卻看見巷子口白帆已經衝他們擺了擺手,閃身追了上去。
蘭蘭和固固從另外一頭跑過來,看到通達幫將喪燈都掛了起來,倆小娃兒雖然不大懂人情事故,但也感覺到這時候鎮上異常緊張的氣氛,都有些好奇。
蘭蘭跑過去叫黃環章,“王爺說,可能有我爺爺的消息了!”
商決明看了眼固固,固固點頭。於是幾人趕緊都往鎮子北邊的城牆上跑去。守城的兵衛和府衙裏的衙役早不見了影子,文在修和顧清淩都在,倆人站在城牆上看著不遠處憑空出現的鬼船。見幾人來了,就把黑陵和黑鐸受傷的事情一說。
黃環章嚇的往後退了一步,覺得自己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白半江?”
商決明也覺得不可思議,“秦景石手底下可從來沒有漏水的時候。。。。。。。”再看旁邊眼睛紅紅的顧清淩,倆人都閉著嘴不出聲兒了。
顧清淩大約是哭過了,說話聲音裏都有濃濃的鼻音,“要真是他養血魔害人,我回去燒了他的幽冥穀!”
蘭蘭和固固見氣氛怪異,也沒敢接話,蘭蘭拉了顧清淩一把,指著鬼船問,“王妃,你說那般鬼船可能和我爺爺有關係嗎?”固固也盯著她看。
文在修點頭,“關於這鬼船,有個傳說。那時候這裏還不是大漠,風土淳厚、人文賢良,而且風景如畫,堪比塞外江南。這個傳說,似乎比鎮子裏流傳的達布神要更早一些,那時候鎮子上有條大河,有天大河裏駛來一艘大船,船上金銀細軟,應有盡有。當地的劫匪覬覦船主財富,就聯手將船主殺害,將船上的人都丟下了河去,企圖霸占那些財寶。不過一夜之間起了大風,大船憑空消失,就連登上船去搶劫的那些匪類都沒了蹤影。”
固固問文在修,“這跟我爺爺有關係?”
文在修笑了笑,也有些不大確定,“之所以說這船是鬼船,是因為每當沙漠裏有這艘大船的蜃樓出現,鎮上必定有人傷亡,所以慢慢地,人們就稱這艘船是鬼船,認為是地府來陽間收人陰魂來了。”
商決明扶著城牆往下麵看了一眼,“可這船如今看來,卻不是虛像。”
黃環章也納悶兒,“要真是裏麵都是珠寶,怎麼鎮上的人不上去一探究竟,反而都逃的遠遠的。雖說身家性命要緊,可也不乏鋌而走險之輩。”他指指鬼船的周圍,“你看,連隻老鼠都沒有。”
眾人一陣沉默。。。。。。
蘭蘭忽然上前一步,似乎是急的不能再忍了,“王爺,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啊?”說著還拉了固固一把,固固硬著頭皮也問,“為什麼說這事情可能和我爺爺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