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歪著頭看路邊的風景,不說話了。心裏說不上來的有些不大痛快。
秦景石見他興趣缺缺的樣子,突然間也覺得很是無趣,心說這人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就不高興了?
倆人心思各異出了城門往華寶寺走,沒走多遠迎麵就碰到幾個轎夫抬著頂轎子迎麵走來,跟在轎子旁邊一個小丫頭滿臉的怒氣,嘴裏頭嘮嘮叨叨地念,“不就是個破寺廟嘛!哪家寺廟不迎神,不讓去咱以後就都不來!咱們去城裏的豐圓寺!”
轎子裏頭一個婦人的聲音傳來,喝道:“休得胡言亂語!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就敢說道菩薩的不是!”
伽羅和秦景石對望一眼,走上前去,高聲道:“前麵可是從華寶寺回來的?”
那小丫頭被婦人訓了,滿肚子的氣沒處撒,見前頭倆人遠遠地問,就回道:“是啦是啦,要是去華寶寺的可別再往前走了,打道回府吧!那些和尚成批地往外攆人,不給進寺呐!”待走近了一眼看到是兩個長相極為俊俏的公子哥兒,臉不自覺就紅了起來,低著頭不出聲了。幾個抬轎的轎夫看到了覺得有趣,低低笑起來。
這時候後麵幾個大嬸兒也跟了上來,都在議論華寶寺往外攆人的事情。
“真的不給進啊?”伽羅不解,“怎麼這寺裏要做什麼法事嗎?”
“哪會呀!”一個大嬸兒挎著一籃子的貢品高香,氣道:“這華寶寺從來沒有這樣過的,我今兒還準備了這麼些東西要去還願,沒進寺門就叫轟回來了!”
“一大早城裏就傳開了清風寺的事情,攪的我心裏別提多亂了,就想進門去燒柱香那些和尚都不肯放我進去!”大嬸兒們見是兩個模樣出眾的少年來問,都爭著將先前在華寶寺發生的事情講給倆人聽。
伽羅笑,“他不叫去就不去麼,不是說城裏頭還有座豐圓寺,心誠神自通。在哪兒拜都是一樣的。”
大嬸兒們見伽羅不隻人長的跟個小菩薩似的,說話還挺溫柔和氣,心裏的氣都消了大半,美滋滋地就先回城了,臨走還不忘囑咐倆人,“別去碰釘子啦!跟大嬸兒去豐圓寺吧!”
伽羅笑著和秦景石別過這一行人,繼續往華寶寺走。
伽羅看一眼秦景石,“你不開心?”
秦景石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好開心的?”說著背過手往前走了。
伽羅鬧了個無趣,聳聳肩,低聲道:“有心上人了不起啊!”
秦景石突然回頭,“原來你介意這個啊!”
伽羅趕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怎麼就那麼嘴快呢!
倆人趕到華寶寺門前,果真見寺前頭冷冷清清的,連個過路的鳥兒都沒有,寺門緊閉,寺裏頭的香火味淡淡飄出來,和著低沉的誦經聲。
伽羅拉著秦景石就從外牆翻了進去,倆人見寺裏頭除了大殿到處都是靜悄悄的一片,就翻上了大殿的屋頂,掀開幾片瓦低頭往裏看。
大殿裏,約摸著是滿寺的僧人都聚到這裏來了,烏壓壓的坐滿了和尚。金身菩薩相前頭坐了個胖墩墩的大和尚,胡子長長的又白又直,緊閉雙目正帶領著滿殿的和尚誦經。
伽羅仔細聽了聽,“大悲咒啊!”
秦景石皺眉,“這幫和尚也真夠無聊,真有什麼苦難降臨,豈是隨便念兩句經文就可以過去的?”
伽羅抬手拍他腦袋,“不要詆毀神明!小心遭報應!”
秦景石摸摸額頭,“你還真打!”
伽羅笑,“經文麼,引人向善,渡人頓悟,自然是好處多多的。”
秦景石好笑地看他,“好些個信佛信菩薩的可未必都是好人!”
伽羅一本正經地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海.火海自枯滅。我若向地獄,地獄自消滅。我若向修羅,惡心自調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人人心裏都住著一尊菩薩,是善是惡都隻在一念之間。‘如是我聞’,這世上也有做壞事的好人,自然也有做好事的壞人,不能一概而論。”
秦景石見他誦那兩句經文時候的樣子,還真有那麼半分小童子的風采,忍不住就又習慣性地抬手掐他的腮幫子,“我現在好奇的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叫整個華寶寺如臨大敵?這和清風寺命案可有關聯?跟那個送藥給問清大師的赤焦又有沒有關係?”
伽羅伸手從腰間的百寶袋裏掏出兩顆藥丸,給秦景石塞一顆自己吃一顆,“等著吧,看這動靜,似乎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