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府比流雲鎮甚至是連青城都要熱鬧繁華,一進城滿城的歡騰景象叫人眼花繚亂,小吃雜耍應有盡有,人聲鼎沸如日中天的盛世升平!遠山碧水、秋高含空,照著城裏頭處處都是明朗喜慶的一片。
黃環章一進了紹興府,就像是離了巢的野貓拽不回來,興奮的汗毛都興奮的豎著,暈頭轉向直往人群裏頭鑽。
伽羅幾番將黃環章從花間巷的邊緣拉回來,見秦景石又往豪庭街跑,挫敗地瞪秦景石,秦景石像是沒察覺到似的,背著雙手往路邊看。豪庭街是紹興府最熱鬧的一條賭街,裏頭大大小小的賭坊開著,白天晚上都是熱鬧喧騰的一片,全城除了花街,就屬這地界兒熱鬧了。
“哎呀!好大一座賭坊!”黃環章突然興奮地叫一聲就衝過去,還回頭朝伽羅招手,“你倆快點啊!”說著人群一遮一擋的就沒了影子。
伽羅跟在後頭著急,“你怎麼偏要來這種地方?”
秦景石看了眼黃環章衝過去的賭坊,笑,“來的就是這裏。”他將刀扛在肩上朝伽羅一點頭,“那個是赤焦的賭坊。”
伽羅聽到他這樣講,倒真的不著急了,轉身往路邊去買牛肉餅,自己啃一個遞給秦景石一個,一揚頭,“走,砸場子去!”
秦景石看著手裏頭那塊油乎乎的牛肉餅,無奈地聳聳肩膀,趕緊跟上。
赤焦這賭坊地處豪庭街最繁華的地帶,修建的很是高大壯麗,站在街頭都能一眼望到那高高的屋頂。不過巧的是,伏虎門和觀瀾山卻偏偏沒有賭坊的生意在做。所有赤焦的生意裏頭,這賭坊算是做的最大、最好賺的了。
秦景石和伽羅倆人走進賭坊,裏頭震天的吆喝聲就斥耳傳來,樓上樓下的賭局前頭都圍著團團轉的眾賭徒,喜怒無常,百態生香!倆人樓上樓下轉了一圈,終於在二樓一個賭桌前頭看到了正在摩拳擦掌的黃環章。
黃環章一看到他倆就趕緊擺手,伽羅湊過去看,桌上賭的是大小點,一圈子的人圍著,起哄下注的吼的震天響。
骰子的聲音搖來晃去的在這混沌的人群裏格外清脆,莊家站在賭桌後頭喊,“買定離手!”
黃環章一早已經下了注,伽羅提著心看了一眼,居然還給他蒙對了!
“怎麼樣?厲害吧!”黃環章上去摟住自己贏來的錢,衝伽羅笑。
伽羅手指托著下巴搖頭,早就聽說這黃環章女票賭通吃的小霸王名頭,難不成是真的?幾番起落下來,伽羅算是開了眼了,旁邊的人哭爹罵娘的都有,唯獨這黃環章,贏了個盆滿缽滿。
“乂~”伽羅拉他一把,“你適可而止啊!”
黃環章嘿嘿一笑,跟條沒骨頭魚似的,轉眼就又溜了個不見蹤影。人多,伽羅一時也找不到他,正想跟秦景石說一聲,一歪頭愣住了,怎麼連秦景石都不見了?他從二樓一路找下來,也沒見到有秦景石的身影,心裏一急往路邊一堵牆上就跳了上去。
秦景石在哪兒呢?他在人群裏頭看到了陸美鳳。陸美鳳是紹興府上最吃的開的一個賭妓。她晚上做私寮,白天就在各個賭坊裏頭瞎轉悠,和賭坊的莊家溝通好了,看賭徒的大小點和莊家使些詭計詐些錢財,然後從中取得分紅。本地的賭徒都知道陸美鳳的名頭,隻要看到她往哪裏張賭桌上湊,就知道肯定又有冤大頭要吃悶虧了,而且不少往慕豪庭街前來的人,還真是很容易就叫會叫唬住了。進了賭坊,十賭九輸。
秦景石有一回來觀瀾山的時候往豪庭街走了一圈,剛進賭坊沒多久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給盯上了,當下也不動聲色,繼續玩兒他的大小點。很快他就發現,有個穿著很是暴露的女子始終往自己身後頭湊。旁邊圍觀的賭徒們見秦景石年紀輕輕,穿著得體又華貴,再一看那陸美鳳跟在他後頭湊來湊去,心道今天這美少年也算出門沒看黃曆,活該破財,叫陸美鳳這“金寡婦”給盯上了,等著財源散盡罷!不想秦景石一路賭下來,非但一局未輸,反而贏了不少!一些個賭徒看到了空子,秦景石押哪兒他們就跟著押哪兒,沒賭多久賭坊的老板就趕緊跑出來求爺爺告奶奶央大家饒命!
秦景石冷冷一笑,指指陸美鳳,“怎麼,許你賭坊安插賭妓就不許我們賺些薄利?”
旁邊沾了他光的眾賭徒都跟著點頭,“就是就是!”他們平時都輸慣了,偏偏又都上了癮似的管不住自己的腳要往賭坊跑,心裏頭的苦水倒一倒都有一大筐,好不容易來了個有本事的人,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都擁護著秦景石去罵賭坊老板為商過奸,專門請些賭妓來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