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進去後柳闌拿火折子點亮了蠟燭,此時天色才微暗,顏熙接過那蠟燭卻順勢將燭台扔在殿角的木桌下,火苗“嗖”一下竄了起來。
麗嬪大駭,不由後退一步驚道:“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顏熙徐徐道:“妹妹不必驚慌,也別出聲。”
說罷遞給柳闌一個眼色,柳闌忙返身去打開窗,秋風呼呼直灌進來。
風勢越大,火勢越大。顏熙這才忙拉了麗嬪出去,依舊如常坐在正殿裏下棋。
麗嬪驚魂未定,竟是茫然看著顏熙不知所措。
顏熙估算著火燒得要被人發現還需一點時間,揀要緊的告訴了她。
麗嬪聽了釋然微笑,鬆開衣卷落出翩然大袖,靜靜道:“既然做戲,就要做足,我可不想她再有生路可逃。”
她遽然起身,奔向了廂房,顏熙知道不好,急忙奔進去,床幃、衣櫃俱都已燒著,麗嬪寬廣的衣袖已然著火,顏熙一驚,急忙命柳闌舉了水盆去撲。
麗嬪驟然大笑,聲音清碎如冰,道:“我可不想死。”說完突然大聲呼救。
皇上得到消息匆匆趕來時,明霄殿的這間廂房已經燒毀了大半,到處都是焚燒的刺鼻氣味、烏黑的梁宇和水潑的痕跡,狼狽不堪。
顏熙和麗嬪皆渾身是水,又驚又冷都是瑟瑟發抖,勉強裹了一條被子取暖。
趙煜合身衝了進來,一把將顏熙裹進他的明黃的大氅之中,緊緊摟著她道:“沒事了,沒事了。”
顏熙又冷又驚,驟然被他抱在懷裏安撫,嗚嗚咽咽哭了出來,喚:“皇上……”
他急急忙忙看顏熙,“沒有事吧?”
她用力搖了搖頭,滿臉全是淚,指了指旁邊的麗嬪道:“皇上,她——”沒等說完複又哭了起來。
趕來的景明正半跪在麗嬪麵前為她包紮手臂的燒傷,趙煜放開顏熙轉向麗嬪道:“傷勢如何?”
麗嬪似乎怔怔的出神,對趙煜的關懷充耳不聞。
顏熙帶著哀傷哭道:“皇上,麗嬪定是嚇壞了。都是顏兒不好,好端端地請麗嬪來下棋做什麼,倒害了她受驚嚇。”
景明忙道:“貴妃娘娘別急。麗嬪娘娘精神沒有大礙,隻是手上的傷稍稍嚴重些。”
麗嬪這才恍惚回頭,手下意識地一撩,包了一半的傷口露了出來,小臂上的皮肉焦黑血紅,手掌大小的一片,撒滿了黃的綠的藥粉,乍看之下十分可怖。
趙煜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又急又怒,向身後喝道:“好好的怎麼會起火?宮裏的掌事內監呢?!”
李繼正在一邊忙得手腳並用,聽得趙煜喝問,忙不迭跑了過去,道:“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當差不小心。不過縱火的人已經抓到了,正等著發落。”
趙煜聞得“縱火”二字,神色一變,冷聲說道:“把人帶上來。”
縱火的人已經被抓住,正是在愛陌軒服侍蕭梨兒的小太監,事發時他在明霄殿外鬼鬼祟祟,並在他身上搜出了打火石和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