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榮國府的因為借不到銀子園子得爛尾而愁到頭發白的時候,突然就收到了林如海病逝的消息,王夫人當下便打發了賈璉前去奔喪,順便暗示他好生幫著林家哥兒姐兒料理姑父的後事。
賈璉自然明白王夫人的意思,這便去了。
可惜如今的林家卻不隻林黛玉一個弱質女輩,他們的算盤顯然是打錯了的。
林家正屋裏擺了靈堂,陸續有林如海的同僚前來吊喪,賈璉上門的時候,林府的管家和一眾下人正有條不紊地招呼著客人,承祜一個披麻戴孝跪在靈堂之前燒著紙錢,而黛玉則由寶釵陪著在後院裏沒有出來過。
賈璉磕過頭上過香,假模假樣地上前慰問承祜,紅著眼眶眼裏還含著淚,一番勸過承祜切莫太過傷心,這就說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姑父新喪,且有諸多後事亟待處理,兄聽聞表弟身子骨不好,表妹又是個女流之輩,若是表弟不嫌棄,兄願不遺餘力,助表弟操持一應事宜。”
承祜聽了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道:“不必麻煩了,家母早逝,如今父親也走了,我也該挑起這個家裏大小事務了,又怎好勞煩了外人。”
承祜一個‘外人’堵得賈璉下麵還想勸的話也說不出口了,臉色也變得難看不已,承祜再不理他,這便又燒起了紙錢。
討了沒趣的賈璉回了去,他前腳剛走,胤礽幾個就來了,三人在林如海靈位前行了個禮,承祜吩咐管家招呼客人就領著他們進了裏間去。
胤礽問他:“哥,方才我看賈璉走的時候怎麼一副你欠了他銀子沒還的表情?”
承祜沒好氣道:“不是爺欠了他銀子沒還,是他想借機會謀林府的家產被我打發走了希望落空了而已。”
胤礽聽了笑了笑:“他倒是挺閑,還敢打起林家的主意了……”
深諳他心思的胤禔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了,笑問:“你是打算把你寶二叔說的那事告訴他家那母老虎?”
胤礽摸了摸下巴:“找個人去透露一二就夠了,剩下就等著看熱鬧吧。”
母老虎撒起潑來威力可絕對不容小覷,當初他們也是見識過的,更何況賈璉那據說是妻管嚴性子的,王熙鳳一旦發現了絕對有的他受的,倒時候他自顧不暇,便也自然沒了心思算計別人家財了,就當是給他一點教訓了。
承慶一看承祜的臉色,見他心情似乎不大好,猶豫了片刻,對胤禔道:“你不是要帶保成去碧雲寺上香嗎?還不趕緊走,再耽擱就晚了。”
胤禔莫名其妙:“我什麼時……”
“你先頭說的,怎麼就忘了?”承慶衝他使了個眼色,胤禔會意地點頭:“哦,對,我想起來了,今日十五了,是該去上香的。”
之後就拉著胤礽走了。
倆人一走,承祜挑眼斜睨他:“你在做什麼?”
承慶幹笑了笑:“老爺子最近母性泛濫,也越發想念他日思夜想的寶貝兒子,逼迫我就算用騙的也要把他騙去碧雲寺,他今日會去那邊上香。”
承祜撇嘴,也就算了。
承慶湊上前去,好奇看著他微紅的雙眼:“你爹去世了,你還挺傷心的?”
“好歹這輩子他養了我十幾年。”
承慶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
承祜見他滿臉同情和憐憫,白了他一眼:“你少來惡心爺。”
“你別不識好人心。”承慶也沒好氣。
其實說是這麼說,承祜心裏還是挺受用的,保成那個沒心沒肺的弟弟壓根沒覺察處他的不對勁,倒是這個陪了他一輩子的老鬼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