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書信(2 / 2)

假若伊斯蘭不能戰勝奧斯曼帝國,那麼,歐洲諸國將會戰勝伊斯蘭……

假如你們當中沒有人站起來援助伊斯蘭戰勝其內部敵人,那麼,過不了一代人,東方就會落到那些俗麵碧眼人手中。

紀伯倫致胡裏·保羅·凱福利[297]

尊敬的德高望重的胡裏·保羅·凱福利先生:

我回到了本城,看到了您的大作。關於您,我所知道的和我所聽到的,都使我欣喜不已。我多麼希望自己配得書中的那些讚揚,但我的心靈卻把那些自己不配得到的讚揚化作其所需要的鞭策和鼓勵。

上帝知道,我曾多次想寫信給您,尤其是時光將你作為英雄樹立在地位卑微者和那些處於愚昧、盲目狀態中的被壓迫中間時。但我沒有寫信給您,隻因我知道您不需要外界因素去張揚您付出的巨大努力和您所進行的光榮鬥爭。

蒼天已將您置於困難境界之中,那裏缺少知識、正義與自由。這正是蒼天對高尚靈魂的最好考驗,因為高尚靈魂本是奉獻自身誕生的,以讓蒼天將之派到堅持虛妄的民眾當去,向他們揭示真理;讓蒼天將之留住在一個蒙灰的國度裏,以便在那裏燃點起上帝的火炬。

有諺語說:“不言真理,乃是啞鬼”。奇怪的是,在敘利亞有一個階層的人將此諺語加以歪曲,改成“總言真理,乃長舌鬼”。你們已與你們的鮮活實體協調一致,人們的種種說道與猜測於你們何妨呢?莫非美德本身不就是美德的報償嗎?

至於我對敘利亞社會改革的意見,則與大多數忠於自己祖國誌士仁人的部分主要見解相吻合,所不同的隻是關於一個民族要實現真正不斷進步須走什麼樣的路而已。過去,我隻認為敘利亞是一個被壓迫的民族;而今天,我則認為她是個病夫——患了兩種慢性病的病夫,其一是因循守舊病,其二是傳統習慣病。我曾久久思考用什麼藥來醫治這兩種病,認為最好的藥莫過於刮一場思想颶風,摧毀其枯枝,卷走其腐葉,讓國中隻留下能夠耕種土地的強手和熱愛真理與公正的純潔思想。以前,我隻認為綿軟的話語和充滿愛意的思想會喚醒呆鈍的靈魂,愈合傷口,除去令人討厭的麵疤;今天呢,我則認為我們無力喚醒靈魂,也不能愈合傷口,除非借助於烈火,將疾病燒掉,令其不為新病所取代,徹底根除病疾,使之不再轉化成另一種疾病。如今,東方缺乏一種絕對的新生力量,它既憐憫消極怠慢者,也不同情暮氣沉沉之輩,更不寬容那些隻拿言辭教訓他人,而自己卻不從中受到教育的人們。東方人,尤其是敘利亞人,他們對宗教頭領和思想領袖十分寬容,從不違抗明知人們窮,但卻總是忙於聚斂錢財的大主教;他們從不唾棄大寫特寫美德,而自己卻盡幹缺德事的新聞記者;他們從不罷免對法律陽奉陰違的審判官。先生,東方人今天需要堅持改革原則的激進人士,因為溫和害多利少——社會事物上的溫和是一種消極情感,類似於使徒保羅談及的溫水。

先生,有句話我曾對我的歐美朋友說過許多遍,現在請允許我向你們再說一遍:你們所從事的光榮工作,你們向青年靈魂中灌輸的正確原則及使你們單獨站立在拿薩勒人耶穌威嚴麵前的偉大勇氣,必將使你們對我們今天曆史的記憶成為鎖鏈上的一個金環,而且將你們的名字記錄在上帝的隱形之手寫的真理與義務一書上。烈士時代尚未過去,誰犧牲得慢,誰的功勞就大。

謝謝你們贈給我的有益的自由報紙,請以我的名義向與你們一道服務於國家的文學家們致敬。

安拉使你為你們的忠實愛者常在久留。

紀伯倫!哈利勒·紀伯倫

1912年1月19日於紐約

紀伯倫致艾斯阿德·魯斯圖姆

親愛的艾斯阿德兄弟:

你好!

你離開許久,駕詩翼而歸,的確是一件使我們感到高興和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昨天我對你口頭說過,今天我再寫信對你說,你的抗議是一種犯罪,也是一種對安拉教律的叛逆。我昨天讀了你那首醜美長詩,為你的作品感到由衷高興。你在一行詩中提及我的名字,這是一種恩典,我謹表示感謝;又是一種情感,令我難以忘懷。今天,我給你寄去一冊我用英文寫的《瘋子》一書,但期你從中找到你所喜歡的東西;如果你覺得有什麼要說的話,就請將之拋入被我們稱作沉默的無底深淵。

請接受沉浸著我的敬佩、忠誠之情的友誼。上帝保佑你。

你的兄弟紀伯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