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千萬不要忘記鑲金邊的白色鬥篷;不要問其價錢,那是敘利亞最有吸引力、最好、最美、最高尚、最燦爛、最輝煌的寶貝。
你首先要成為健壯的人。如有可能,就請把第二部《永恒》[140]帶給我們。請記住,來年的冬天我將在紐約度過。上帝保佑你。
你的兄弟
紀伯倫·哈利勒·紀伯倫
又及:
這時,一位客人來訪,他就是我們的朋友米莎勒·馬魯夫[141]先生。他要我向你轉達他對你的問候和致意。
約1917年[142]
艾敏兄:
你好!這裏的情況混亂不堪,日甚一日[143]。我的耐心已屆深淵邊緣。我在這樣一群人中間,我不明白他們的語言,他們也不明白我的語言。
艾敏·薩裏拜已經試圖將費城委員會並入他的委員會,也許會取得成功!尼阿邁·塔德魯斯不來訪問這個辦公室,也不進行聯係!奈吉布·舍厄裏正式提交了辭呈,而我卻用我所掌握的證據試圖讓他滿意。
納吉布·凱斯巴尼很投入,但不知道該幹什麼。
杜德基先生回答說他要到曠野去,要我們去見蘇庫特先生。
本城的執政官無法允許我們擁有徽章標記。
如今,所有敘利亞人都比昨天有著更強烈的願望,領袖們的領袖欲有增無減,多嘴多舌的人更加喋喋不休。所有這些都使我厭惡了生活。艾敏,若不是那充滿我的心的饑民呐喊聲,我一分鍾都不願意留在這個辦公室,簡直在這座城市裏一小時也待不下去。
我們明天晚上要開會,我們將向委員會提出付些錢給美洲委員會的問題。
憑上帝起誓,艾敏,最好與饑民共饑餓,與難民同受難。現在,如果要我在死於黎巴嫩與生活這些人當中進行選擇的話,我一定選擇死。
艾敏,請你好好享受穀地的碧綠,之後興高采烈地回來,上帝保佑你,為你的兄弟包你平安。
紀伯倫·哈利勒·紀伯倫
致保羅·凱福利牧師
保羅·凱福利牧師原是紮赫勒“東方”學校校長,以堅持反對奧斯曼人的鬥爭而聞名。曾發行《導師報》。被認為是舍卜裏·舒邁勒[144]式的自然主義思想家。1920年脫去自己的牧師外衣。有多篇文章和通訊愛黎巴嫩報紙和僑民報刊上發表。
1912年1月19日
紐約
尊敬的德高望重的改革家保羅·凱福利牧師先生:
我回到本城,即看到了您的惠書。
關於您,我所知道的和我所聽到的,都使我欣喜不已。我多麼希望自己配得您的信中的那些讚揚,但我的心靈卻把那些自己不配得到的讚揚化作其所需要的鞭策和鼓勵。
上帝知道,我曾多次想寫信給您,尤其是時光將你作為英雄樹立在地位卑微者和那些處於愚昧、盲目狀態中的被壓迫中間時。但我沒有寫信給您,隻因我知道您不需要外界因素去張揚您付出的巨大努力和您所進行的光榮鬥爭。
蒼天已將您置於困難境界之中,那裏缺少知識、正義與自由。這正是蒼天對高尚靈魂的最好考驗,因為高尚靈魂本是奉獻自身誕生的,以讓蒼天將之派到堅持虛妄的民眾當去,向他們揭示真理;讓蒼天將之留住在一個蒙灰的國度裏,以便在那裏燃點起上帝的火炬。
有諺語說:“不言真理,乃是啞鬼”。奇怪的是,在敘利亞有一個階層的人將此諺語加以歪曲,改成“總言真理,乃長舌鬼”。你們已與你們的鮮活實體協調一致,人們的種種說道與猜測於你們何妨呢?莫非美德本身不就是美德的報償嗎?
至於我對敘利亞社會改革的意見,則與大多數忠於自己祖國誌士仁人的部分主要見解相吻合,所不同的隻是關於一個民族要實現真正不斷進步須走什麼樣的路而已。過去,我隻認為敘利亞是一個被壓迫的民族;而今天,我則認為她是個病夫——患了兩種慢性病的病夫,其一是因循守舊病,其二是傳統習慣病。我曾久久思考用什麼藥來醫治這兩種病,認為最好的藥莫過於刮一場思想颶風,摧毀其枯枝,卷走其腐葉,讓國中隻留下能夠耕種土地的強手和熱愛真理與公正的純潔思想。以前,我隻認為綿軟的話語和充滿愛意的思想會喚醒呆鈍的靈魂,愈合傷口,除去令人討厭的麵疤;今天呢,我則認為我們無力喚醒靈魂,也不能愈合傷口,除非借助於烈火,將疾病燒掉,令其不為新病所取代,徹底根除病疾,使之不再轉化成另一種疾病。如今,東方缺乏一種絕對的新生力量,它既憐憫消極怠慢者,也不同情暮氣沉沉之輩,更不寬容那些隻拿言辭教訓他人,而自己卻不從中受到教育的人們。東方人,尤其是敘利亞人,他們對宗教頭領和思想領袖十分寬容,從不違抗明知人們窮,但卻總是忙於聚斂錢財的大主教;他們從不唾棄大寫特寫美德,而自己卻盡幹缺德事的新聞記者;他們從不罷免對法律陽奉陰違的審判官。先生,東方人今天需要堅持改革原則的激進人士,因為溫和害多利少——社會事務上的溫和是一種消極情感,類似於使徒保羅談及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