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白鷺洲桂子飄香。薄暮時分,雨雲方收,不甘滑落西山的太陽灑出淡淡餘暉,環繞沐家莊的桂林花香四溢,枝頭細碎的桂花綴滿星鑽似的雨水,微風拂過,花瓣帶著雨水簌簌而落。七、八個精力旺盛得像初生小馬駒子的頑童,在莊門右側的石拱橋上嬉鬧,不知是誰先發現了順著林間青石板路慢步走來的魚幼薇,他們衝進林子圍著她一齊吼“魚幼薇,父不詳!”
枝條上的雀兒驚飛,響起噪聲一片,魚幼薇卻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收了桐油紙傘,轉了轉雨傘,傘上的雨水飛酒,擋在前麵的孩子們朝兩旁閃躲讓出一條路來。她慢悠悠的順著青石板向林子外走去。
“滾出沐家莊!”領頭的小表弟對魚幼薇的仇視由來已久,自三歲時欺負她被老哥揍了一頓,就不停的找她麻煩,再不斷的被老哥揍得屁股開花,然後這梁子就越結越深,被她無視後更大火。
“等你幹掉你爹,再幹掉你哥,然後等你爺爺百年之後接了族長位置,再說這話吧。”魚幼薇戲謔的說完,摘了一枝綴滿桂花的桂枝放在鼻端嗅了一下,故意扔在小表弟麵前,看他氣得呼哧呼哧捋袖子要揍人,還待撩撥,林子外這時響起一聲怒吼“小弟,你皮癢了找抽是不?”那幫孩子頓時作鳥獸散。
扭頭一看大表哥沐玉麒已跑下石橋上匆匆跑來,魚幼薇不讚成的搖頭說:“跟這些小屁孩兒較什麼真。”
“再找幼薇麻煩,打得你們屁股開花。”衝跑遠的孩子們晃了晃拳頭,沐玉麒屁顛屁顛的湊過去說:“德叔說東陵魚家的人要到了,爺爺讓我們快過去。”魚幼薇沒吱聲,清亮的眸色流露出一抹不屑,腳下不停,嫋嫋娜娜走出林子。
莊門外停了一輛豪華馬車,有位身材修長的黑袍青年正從馬車上下來,二十多名銀甲護衛環護四周,沐莊主領著十來位族中長者卑躬屈膝的候在莊門兩側,
滾金邊的黑袍襯得黑袍青年更加華貴不凡,魚幼薇一眼看到他,清冷如深潭水的眸色也泛起漣漪,隻是那眼神是厭棄,絕不是愛慕。
黑袍青年也看到桂林裏走出來的紫衣美女,即便是閱盡萬千美色的他,早就達到“身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見到魚幼薇這樣純淨、出塵的女人,陰鷙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異樣的神情。
哦,她甚至還不能算是個女人。
她年方十四,身材高挑卻還才剛開始發育,沒有任何花紋的淺紫衣裙,纖細的腰肢鬆鬆的係著同色裙帶,隨著她慢步走上石拱橋,裙裾與裙帶輕輕飄揚,襯得素麵朝天的她越發清麗出塵,也真讓人替她擔心被風吹落橋下。
對上他投來審視意味的眼神,她並沒有閃避,有濃黑的幽光劃過眼底,似粉櫻初綻的唇緊抿,凝脂白玉的臉更是繃得緊緊的。
這可不是一朵冰峰上靜靜綻放的雪蓮花!黑袍青年敏銳的捕捉到魚幼薇眼底那抹深黑的幽光,無聲的咧嘴笑笑,邪意盎然。沐玉麒壓低聲音說:“是魚世玉!”他的眼中狂熱,透著對魚世玉的崇拜。
修仙首重靈根,其次是機緣與資源。魚世玉一樣都不缺。最差的五行靈根已經是萬中出一,他卻是千萬人之中未必有一個的天靈根。東陵魚家在東大陸第一強國乾朝也是排得上號的名門望族,他又是長房嫡孫,自然是傾全族之力大力培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