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嗬嗬,太華公主若不是心虛,怎會一早跑過來呢?”
太華後退,麵上冷笑:“你是在質問本宮?”
“公主不記得了?”那粉衣宮女瞪著水潤的眼睛,笑道:“那就讓奴婢們幫您想想吧!”說著夥同另一位宮女,手裏拿著刑具,一點點向太華逼近。
另一間廂房內,卻安靜無比。先是吱呀一聲門開了,太華的婢女嚇得縮了縮,驚懼地看著來人。
卻是一位綠衣可愛的小姑娘,臉如蘋果一般惹人喜愛,笑得單純無憂:“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了!”
“你……你,你們想幹嘛?……公主呢?!”
淺碧唉聲歎息:“太華公主做了這樣的事,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婢女麵色一黯,心如死灰。
“屆時,隻怕你們都要陪葬……”
“不會,怎麼會?!”婢女尖叫:“皇上最喜歡她了!不可能讓她死!”
淺碧幽幽道:“那你呢?”
“什麼?”
“若是太華公主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推給了你怎麼辦?……畢竟,隻是一個宮女而已……”
婢女冷笑:“我不會中了你們的離間計的!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出賣公主!”
“你若死了,太華公主便也要倒黴,畢竟……沒人成為替罪羊!”淺碧笑了笑:“你仔細想想,太華公主,究竟會不會憐惜你的性命,而獨自一人承擔責任呢?”
婢女心慌落淚,心涼了半截——她很清楚,若是自己冷眼旁觀、或者死不承認,太華一定會遷怒,用殘忍的方式殺了她;若是自己攬下責任,下場……還是一樣。想到這兒,她心中一驚,不對——“你們根本沒有證據!”
“證據啊?”淺碧愣了愣,眨了眨下大眼睛:“你不就是證據麼?”
婢女心一顫,淺碧笑了笑,上前蹲下,拍拍她的肩膀道:“沒關係的,你若不想也可以不死!你很伶俐,也很忠心,娘娘十分欣賞。若是肯將一切責任推與太華公主,那麼娘娘一定能保你周全!至於公主的話……嗬嗬,你放心,她畢竟是公主,最多受點懲罰,沒事的!”
……
流言隨風起,所到之處,皆是一派嘩然,宛如油鍋沸騰!——太華公主乃是當今最寵愛的公主,位極一時,無人可當其鋒!而那個相當於住進冷宮十年的鳳貴妃,卻說關就關,這這……作為宮女太監的,就是想想,也隱隱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嘴上不說,心中卻無不提心吊膽——鳳雪宮,曾經最顯赫榮耀的地方,一夜隕落,沉寂十載。
十年滄桑年華,十年苦心積慮,蓄成了一池的水,終於開始向外溢出。
皇帝、皇後、太後聽聞之後,皆震驚無比,火速趕往了鳳雪宮。
十年前,皇帝趙鳴縛痛心疾首、悲怒交加,當著鳳雪的麵,親口提出——第一,**不得幹政;第二,今後不再踏入鳳雪宮半步!
十年後,他卻為了女兒,打破了這個誓言,可見太華公主真是榮寵一時!
今天鳳雪宮來了很多人,除卻宮女太監不說:皇帝與太後在前,身後跟著皇後,再後麵是神色凝重的太子,以及半路跟來看熱鬧、嘻嘻哈哈的四皇子。
鳳雪宮中,十年來,從未這麼熱鬧過。
殿內,鳳雪盈盈而敗,聲音響亮空曠:“臣妾參見太後、皇上,太後萬福、皇上萬歲!”
“平身。”皇帝飛快的說了這一句,便擦過她,在殿內急切尋找著,“太華人呢?”
“不急。”鳳雪轉過身,垂眸行禮,“請太華、皇上、皇後娘娘上座!”
皇帝眯眼:“愛妃這是搞的什麼名堂?”皇後在他身旁,懦懦道:“是啊……熙柔呢?”
“請皇上、皇後娘娘上座,熙柔平安無事!”
等一切坐定之後,鳳雪站在殿中間,抬起了頭。眾人不由得心驚——雖說隱約聽說關於鳳貴妃容貌的一些傳言,心裏也做了一些準備,而如今看來,卻還止不住暗暗心驚、背脊發涼——那張臉,已經瘦削,臉皮卻沒有任何細紋,像是硬生生把如花女子的臉給扯下來,安裝在枯木上一般。
鳳雪卻穩如泰山,她目光將所有神色都收至眼底,波瀾不驚。最終目視上座,突然開口出聲:“臣妾惶恐!”
此語一出,眾人又是一愣——這是叱吒一時、呼風喚雨的鳳貴妃麼?老了不成?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皇帝問道:“哦?”
鳳雪垂著眼簾,緩緩開口,將藥兒中毒的始末明晰地說出。並且道:“臣妾有個陋習,便是喜歡時不時在睡前喝一碗安神湯!這點在宮中隨意打聽便可知曉。隻是昨晚,本宮看藥兒疲倦,就賞給她喝……沒想到卻出了這等事!”她聲色沉重,將太醫叫出,道:“說吧。”
太醫慌亂道:“回陛下,這……這是在年輕人身上,好在可解。若……若是鳳貴妃服下……隻怕,隻怕凶多吉少!”
鳳雪接著道:“今晨天還未亮,太華就匆匆趕來,硬闖鳳雪宮,這點太醫也可作證,隻怕……”
“你胡說,我沒有!”突然殿內傳來急迫的聲音,隻聞一陣騷亂響動,便見太華狼狽地跑出來,一把撲倒,跪在了地上,身子些微顫抖,“沒有……兒臣冤枉!……”她以為,鳳雪先告了狀。
“柔兒!”皇後最先驚慌出聲。
“冤枉?”皇帝沉聲。
鳳雪看向太華,眼睛一眯:“你為何今晨早早就來了?”
太華驚慌,連忙泣道:“不是,不是……”她高高在上的公主之軀,雖被剛剛宮女的威脅驚嚇到,卻還未全然慌亂了手腳,隻斷斷續續道:“兒臣是……是聽說謠言,不對,是聽聞鳳雪宮出事……很擔心鳳母妃才匆忙過來看的!……兒臣,兒臣心係鳳母妃,卻沒想您這麼對兒臣!”
鳳雪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淡淡道:“謠言?為何別人都沒聽過,隻有你一人聽說?”